三分鐘後。
謝拙言忍耐着被戲耍了多年的怒氣,左手拎着醫藥箱,右手将裹緊被子瑟瑟發抖的時黎一把拽了過來。
時黎掙紮不肯,他就緊皺眉頭低聲警告道:“趁我現在還有耐心,你最好識相點配合我。”
雖然時黎打小扮演的角色就是惡毒刁蠻小竹馬,可他本人的真實性格跟“惡毒”完全不沾邊,他就一個松松軟軟冒蒸汽的小慫包。
系統久問不應,極度慌亂之下,時黎選擇了一個最蠢的辦法,他直接搬出長輩恐吓道:“宴阿姨就在樓下,如果你但敢對我做些什麼,我現在就大聲喊叫讓她知道!!”
“……對你做什麼?”謝拙言目欲泣血,他咬牙說道:“消毒、剝皮、拆骨,然後是吞吃入腹。”
時黎覺得就謝拙言這個瘋樣,大有可能真的會這樣做,于是他超大聲呼喚系統:“嗚嗚嗚嗚我能不能現在就解除婚約然後跑路啊?我不想再看見他了!”
系統表示很遺憾,“那不行,按照劇情,你要等他主動提出才可以,不然世界會崩壞的。”
得到否定答案後,時黎的眼眸不自覺染上了氤氲水汽,肩膀微微抖動的樣子看起來楚楚可憐。
謝拙言勾唇冷笑。
解除婚約?别想了!
他被羞辱到這份上,怎麼可能還會放任時黎和那個野男人逍遙好過,他遲早要把那男的找出來灌泥投海,然後将時黎關在地下室不見天光,用以償還因為欺騙他而該付出的代價!
懷揣着前所未有的怒氣,謝拙言腦海裡飄過了無數狠戾的想法,他勢必要懲治一下時黎,即使不是現在。
看向時黎那殷紅溢血的唇肉,謝拙言也感覺自己嘴角刺痛,但他不屑放在心上。這點小傷,恐怕隻有時黎這種一點苦都吃不了的人才會對此斤斤計較。
他下颌緊繃,打開了瓶蓋後小心控制着力道,用棉簽沾了無刺激藥水塗抹到了時黎的嘴唇上。
時黎心中起疑,小腦袋瓜悄然冒出問号。
“系統,你說這謝拙言是不是腎虛啊?他都這麼生氣了,力氣居然還這麼輕,我是真的會懷疑他是不是外強中幹,體力不行。”
謝拙言:“……”
巨吊硬了。
系統查看了一下男配前任攻的滿級身體狀态,沉默了一下,然後很友善地提醒道:“這話你自己說說就行了,千萬别讓他知道。”
時黎又不是腦殘,當然曉得有什麼話不能說,他暗自思忖了兩秒,道:“系統你知道周圍哪裡可以買鞭炮嗎?我們搞兩串去燒一下。”
“市區不能放煙花。”系統沒搞懂他的用意,“你買這個幹什麼?”
時黎毫不猶豫哼聲答道:“當然是慶祝我準備脫離火海啦!謝拙言這行事惡劣脾氣臭得像塊爛石頭一樣的家夥,經此一出,不出兩天他就會在他家鬧得天翻地覆,到時候我們躲鄉下搞農家樂,随便他怎麼和我爸媽商量解除婚約。”
……謝拙言的手頓了一下。
他在控制着不把棉簽塞進時黎的嘴巴裡。
時黎渾然不覺自己悄然陷入了危險,一想到謝拙言曾經對他的惡語相向,他就忍不住要和系統大叭特叭。
到了說得不能再說的時候,還是門外的擰鎖聲制止了他。
“黎黎,現在感覺怎麼樣啦?”宴明珠推門而進,後面還跟着住家阿姨和常備醫生,“來,喝點熱姜湯,然後讓林醫生給你看一下。”
謝拙言這時候已經給時黎上好了藥,自覺退到了一旁,讓專業人士接手給時黎治療的工作。
宴明珠是看着時黎長大的,就算沒有姻親的關系在,她也很寵愛時黎,因此看見時黎唇角的傷口時,她下意識尖叫了一聲,“呀!”
“黎黎,你的嘴巴是怎麼回事?”
時黎不可能開口說這是她兒子上嘴咬的,他觊了一眼謝拙言,低聲輕語找借口道:“不知道什麼時候磕到了,不過沒事,已經上了藥,不疼。”
宴明珠都要心疼死了,時黎那麼嬌嬌可愛的好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現在好不容易養好點了,怎麼又開始生病受傷了呢。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時黎的頭,柔聲道:“以後要注意一點呀,可不能把我們的寶貝摔壞了,明天阿姨就叫人把謝拙言卧室裡邊邊角角的東西包起來……”
時黎正想推辭說不用,反正他們成不了了,他現在就等着快點跑。
天外卻是忽然劈響驚雷。
“媽。”謝拙言眼神恣雎,嗓音如空谷幽澗。
“時黎嘴巴上的傷,是我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