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拙言一點也不慣着他,毫不留情拆台道:“一學就會是指白白浪費了好半天時間。”
“這誇張手法也太誇張了。”時黎的自信心驟然減半,他不樂意陪跑了,張口就喊餓,“胃好空,好想吃小籠包。”
謝拙言竟也沒拒絕,他随口應了個音調,“我叫阿姨去準備。”
時黎:“?”
怎麼這麼自然?他随便在路邊找個餐飲店打包回家吃不就行了,幹嘛還要去串門?
說來他這段時間好像經常進謝家門來着,以前是為了攻略謝拙言的家人才頻頻拜訪,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卻也還是一如既往,無一例外不是因為謝拙言。
時黎有點頭疼,劇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但凡給他一份劇本都好說,結果是情節全由他自己發揮,靠完成系統所頒發的任務來推動劇情,最重要的是掌控權還不在他手裡,他也太被動了。
眼看着時黎已經啃上包子了還是悶悶不樂,謝拙言不懂他又在悲春傷秋什麼,便把手邊的豆漿遞了過去,“在想什麼?苦着一張臉。”
“在想中午吃什麼。”時黎正和罪魁禍首面對面,完全想不通謝拙言怎麼就成了他發展劇情的最大阻礙,他隻祈禱謝拙言講信用,一個月以後履約一拍兩散。
謝拙言知道時黎讨厭他讨厭到死,和他待在一起就是煩,所以他也沒多大憐憫心,用筷子頭敲了敲時黎閑的一絲一縷把包子皮剝成條的手,“不吃就放那,等下和我一起去圖書館。”
“嘶——”時黎痛得猛地縮回了手,鼓起嘴對着爪子上的那個筷子印庫庫吹,“去圖書館幹嘛?你家不是有藏書庫嘛!”
謝拙言罕見地面熱了一瞬。
就那一大塊神不知鬼不察的地方,他保不齊又會對時黎幹什麼,他可不想那樣做,浪費時間自毀清白。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淡淡道:“多看書多學習,對你這個榆木腦袋有好處。”
時黎:“……你直說我是文盲要補字得了。”
謝拙言挑了挑眉,“難道不是?”
“畫畫有天賦結果十六歲時辦完畫展就放棄了,練了十多年的小提琴也因為一個外行家無所謂的點評就此停手,我記得你原來是很喜歡這些東西的,為什麼可以這麼決絕地說不要就不要?”
時黎那不停要吸管的動作頓了一瞬,面色有些不自然,“玩玩就行了,這個和我看不看書有什麼關系。”
謝拙言聽完他這副垂頭喪氣的話竟也沒諷刺他,而是正兒八經地發表了自己的觀點,“鍛煉你的耐心而已。”
“天賦長久不兌現是會消失的,比起為了愛情盲目地追在别人身後跑,我更希望看見你站在大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模樣。”
“明明你也喜歡哪些事物帶給你的快樂。”
時黎沒被罵覺得謝拙言崩人設了,聽完謝拙言這麼安慰鼓勵他更是在心底直呼驚天奇迹,謝拙言變異了!
他伸手撫上了謝拙言的額頭,煞有其事地咕哝道:“發燒了是不是?要蛻變成人了是不是?”
謝拙言:“……”可惡。
他拍開了時黎的手,起身離桌去漱口,“别磨磨蹭蹭養成懶懶散散的壞性子,你以前那些熬夜酗酒跟着豬朋狗友去泡吧的爛習慣也要盡數改掉了,你體虛不是沒有道理的。”
時黎差點把吸管咬斷,内心霎是無語。
他能說他去那隻是純喝酒,其他看到的接觸到的全是一堆馬賽克嗎?系統那些亂七八糟的防護措施搞得他到現在都還對一起泡吧的人認臉不清來着。
謝拙言無視時黎背後捅刀的眼神,直至漱完口發現時黎沒有聽他的話準備出門,而是窩在了沙發上脫了鞋屈膝刷手機,那十根幹淨潔白往外漏的腳指頭還一抓一放自顧自玩得開心,便有些啞口無言。
到底是誰把他慣得那麼散漫?
他走過去捏了一把時黎的後脖頸,時黎回過頭來滿臉笑意地看着他,手裡還舉起了手機揚給他看。
“翻相冊的時候發現我原來還有這麼一套衣服,想了想好像是放在你家了,你去給我找找呗,我想穿出去玩。”
謝拙言定睛一看,發現上面是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大合照,時黎的穿着很學生氣,羊絨白毛衣外搭棕色小馬甲,往下是西裝褲和亮黑色孟克鞋,頭戴深色偵探貝雷帽,笑容稚嫩讨人喜歡。
而他穿着立領大衣站在旁邊,笑得同樣開懷。
謝拙言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他清楚記得這件拉契爾品牌的大衣他就穿過一次,畢竟他當時正在迅猛拔高,沒過多久就穿不下了。
而他穿着這件大衣出席的場合,是他十八歲的時候過生日,那會兒他和時黎鬧得特難看,因為他沒邀請時黎,時黎卻自顧自跟來了,以至于他很生氣來着,直接就把人趕外面去了。
這麼說來,在當時的情況下,他那麼讨厭時黎,怎麼可能會和時黎拍照?表情還是溢出屏幕的喜悅,完全沒有虛僞感。
除此之外,他還對這張照片完全沒印象。
謝拙言深覺不對勁,他暗自沉思,猛然瞳孔驟縮。
或許……他的記憶被篡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