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安每周會回去幾次，但大多數還是泡在畫室裡琢磨鉛筆為何這麼快就短得跟手指甲一樣了和這幅畫丢了算了還是存着，不過和喬堇交流還是很多的。

回過神來，沈知安已經在和程泠陽找喬堇去哪了。

“在溫室或者卧室裡吧，我先去看看溫室。”沈知安擡腳就要往外邁，然後被程冷陽拉住，疑惑地看過去。

程冷陽指了指樓梯上的人說：“奶奶在那呢。”

沈知安亮着眼睛跑去扶喬董，絲毫沒在意程冷陽親近的稱呼，喬堇裡邊走邊笑地問：“沈兒呀，生日了吧，奶奶這也沒什麼準備的，和你說個小秘密吧，”她魚尾紋愈笑愈深。

“好。”沈知安彎了彎腰，期待地聽着。

“奶奶我過幾天要去西北那邊處理點事，源沁那小孩也是盡力了，我去幫幫忙，沈兒最近注意點，有些腺體獵人開始流行起來，黑市上對腺體出價可高啦，我去查了查，幸好你不怎麼出門，才一百萬，源沁都叫到上千萬了，你注意一下，那孩子也挺可憐的，單親，雙胞胎哥哥被車撞死了…哎，孩子，我見過你，你是…”喬堇和沈知安說着，突然看到了程泠陽，想起了什麼，又記不太清。

“奶奶，我是程泠陽。”他溫和地回答。沈知安垂着眼想：我家裡人怎麼都見過我男朋友。

喬奎突然記了起來，眼中突然帶了點憐憫，問“頭發都這麼白了?”

沈知安疑惑地看了眼程冷陽又低下頭想其他的，忍着“頭發是染的”沒說。

“是了，奶奶最近安好嗎?”

喬堇點點頭，又笑着說“我家孫兒”沒給你添麻煩吧，從小就愛惹禍，長大了才收斂，欺負你了和我說呀，我看能不能調解一下。”

“不能調解你就受着吧，畢竟我孫兒跟了你挺委屈的。”喬堇說着話鋒一轉，盯着他們手指上的對戒道。

“你雖然可憐，但還是我孫兒重要。”喬堇這麼叉着腰說，又對沈知安笑“别亂慣着人。我等你爺爺死後才悔不當初，怎麼沒多打幾回呢?看他這麼沒良心地走了。”老人家就是容易傷感，沈知安感覺自己似懂非懂。

當時茴滄夏隻是和他說沈從是被下毒，後來他才知道是沈從的藥裡有毒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的了，現在才吃到，後面就是場家被告倒閉了，還受了法律責任，倒是給沈家面子。

但那時家裡人都瞞着他這件事，也不算是瞞，沈知安根本就是拒絕了外界信息傳入。

喬堇把兩人帶到沙發上坐好，又倒了兩杯水給兩人，不住唠叨， “滄夏和澪茋，出門了，下午才能回，想吃什麼啊?我去做。”

沈知安點頭，示意程冷陽把茶葉拿出來，嘴上說着，奶奶做什麼都好吃，随奶奶的。”

程泠陽很自然等地把袋子放在茶幾上，對喬堇說， “知道奶奶喜茶，就買了一點，飯還是我來吧，讓老人家去做飯我自己坐這也不好。”

喬堇笑得開心， “你這孩子，就會讨人歡心，不過你小心點，澪茋他看你不順眼，哎，你這好好一孩子”她提起茶，揉了揉沈知安軟軟的頭發， “趁着年輕，要好好瘋一把，奶奶先上樓了，再去試試茶葉好不好。”

沈知安很贊同，目送喬堇上樓後，心情頗好地對程泠陽說：“我給你打下手。”

下午沈知安被拉着去試禮服，和程泠陽分開了，看着他那像被抛棄的表情沈澪茋下意識就想去口袋拿根煙，未了才想起來被茴滄夏沒收了，不爽地啧了一聲收回手，茴滄夏視線看過來，也跟着啧了一聲，他也想叼根煙，奈何孩子在眼前，隻好按住沈澪茋的肩膀，說， “放點安撫的信息素給我。”

沈澪茋淡淡瞟了一眼在對面試禮服的沈知安，抿唇，又松開， “我也要。”

茴滄夏睨了眼他， “你剛才又想抽煙了。”

沈澪茋也看過來， “你現在想我了。”他回嘴。

茴滄夏吵不過，不按他肩膀了，手貼着他的右手臂向下滑，最後拉着沈澪茋的手指搖了兩下， “是啊，有一點。”茴滄夏垂下頭，語氣有點撒嬌。

沈澪芪回握住苗泡夏的手，十指緊扣，别開臉勾唇，放出若有若無的安撫信息素，茴滄夏心情舒暢了，沒管沈澪茋的小動作，

沈知安坐在椅子上理着袖子，被這狗糧喂得飽飽的，看了看茴淪夏左手上的項鍊，不是很順眼，沈澪茋設計的好刺眼，雖然挺美觀的。沈知安表示不服地把戒指露出來在沈潭底面前晃，然後沈澪茋氣極攻心，向茴滄夏控訴， “這兒子白養了，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看他以後腸子不悔青，我腸子都悔青了，生了他到底是為了啥?”

沈知安拳硬了。

“我是不知道，别說了，換你衣服去，不應酬了?”茴滄夏不鹹不淡說，緩緩把手抽出來，去換衣間裡了。

沈知安笑了，擡手捂嘴，眼睛彎成好看地弧度，不得不說，看沈澪茋吃癟挺好玩的，特别是看當事人的表情，和剛被甩了沒兩樣，就算說要去酒吧他都信，不過沈澪茋可能隻會點牛奶就是了。

“笑啥，真沒定力，人家說一句你從一句，他要你的命你也給?算了，戒指挺好看的，挺舍得為你花錢的。”沈澪茋說拿着衣服進了另一個換衣間，

沈知安吐舌頭，想着晚上給沈澪茋杯子裡的酒換成礦泉水，給自己倒酒。

宴會上，沈知安特别煩地和别人聊完天，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看了眼似乎在和人罵的沈澪茋，和想提把刀殺了他的茴滄夏，默默收回視線，抿了口酒，看了眼手機。

程泠陽說到了。

郁悶的心情一下就被驅散了，沈知安心跳地比平常快，看着吊晶燈下亮閃閃的高腳杯，勾起了唇。

程冷陽今天和我求婚了，家裡人都同意了，今天真好。

沈知安和程泠陽坐在一角，宴會上的人大多都是随着沈澪茋和茴滄夏走的，他們都知道，和沈少爺打個招呼就行了，因為他本身自閉症是出了名的，但脾氣在這幾年更出名。

“不開心嗎？”程泠陽盯着沈知安。

“沒有”沈知安搖頭，看着人群，露出一幅無聊的表情，突然看見了熟悉的人影，他輕拍程泠陽的肩，把手中的酒杯遞給他快速的說了一句“上個廁所”就走了。

程泠陽盯着沈知安的背影，還想說一起上的，他垂眼對着剛沈知安喝過的地方，把杯裡的酒一口喝了，結果發現。

是像酒的果汁。

這邊，沈知安來到走廊，看見了劉柯，他走上去問：“鬼鬼祟祟的，在幹嘛？”

幾年過去，劉柯成熟了不少，留了一個寸頭，穿上西裝倒也像樣，他聽到沈知安的問題笑嘻嘻的回答：“沈少爺生日快樂啊，還沒來得及問候呢，這不老婆跑了，來找。”

他變圓滑了，沈知安知道，自從有沈家幫助後劉柯家日子好過了，直到現在一直為沈家做事，沒有一絲不滿，是報恩，也是道歉。雖然沈知安沒怎麼見到他就是了。

“什麼時候娶的。”沈知安皺眉，沈澪茋有時也會說劉柯挺精明的，讓自己學學，應該會提到的。

劉柯臉色變了變，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劉柯很快解釋：“還沒結…”

沈知安有點好奇，卻沒問了，他說：“那快去找吧，我走了。”

沈知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見劉柯腦一熱就追上來了，他揉着腦袋進了廁所，既然說了要來沈知安就來了。

“沈知安？”

沈知安聽到後有點煩，轉身不耐煩的問：“幹嘛？”然後就愣住了，這是宋石吧，怎麼看着瘦的不正常，不是那個小胖子了。“你怎麼在這？”于是沈知安補了一句。

宋石先是被沈知安不友好的語氣吓了一跳，他拉着衣角，是完全合身的西裝，但看着格外奇怪，聽完沈知安的話，他别開頭抖着音回答：“生日快樂……劉柯，帶我來的。”

沈知安腦中突然響起源沁之前說的，“你不覺得很刺激嗎，就是可憐了我的紀真。”呵呵，成真了。帶着對老朋友的友好，沈知安說“謝謝，我剛遇到劉柯了，聽他說你們要結婚了。”

“啊啊”宋石瞪圓了眼睛，不過立馬恢複了表情，他看向旁邊比他高的窗戶猶豫了一會才對沈知安說：“沒有，不會的，你可以幫我逃嗎，拜托，不要問原因。”

沈知安不會問原因的，想着這隻是一樓，他點點頭，最後說了一句：“紀真在外面吧，想清楚，誰是好人。”沈知安從沒看懂宋石，一個怪異的人，好像哪一方都想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