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覺得這群家夥們瘋了。
尤其是還有雙手揪住王冠兩邊,狠狠一拔,将自己拔的倒吸一口涼氣的,差點兩眼一翻昏過去的。
……不是那是你的精神力啊!!代表着你的腦子啊!!除非你刻意凝實,不然隻有你能觸碰到的王冠族最重要的象征啊,你真就硬往下薅啊?!
好家夥,别人碰不着所以防了别人沒防到你自己是不是???
“嗷嗚?”
他們在做什麼?
小楚藻端坐在弗雷的懷中,聽着身後一群古怪扭曲的聲音。
小幼崽這個年齡好奇心旺盛,小心翼翼的歪着小腦袋往這邊看過來。
弗雷扯動了一下唇角,實在說不出來他們正在試圖把自己的‘腦子’扯下來這種話。
太離譜了,離大譜了!
尤其是懷中的小家夥有樣學樣,還有點奇怪為什麼他們拽不下來,身體力行的兩隻爪爪抓着自己的小光環,biu的一下又拽下來了,就這樣捧在懷裡,然後舉高高——看,藻藻的可以拽下來。
藻藻是小天使,光環可以砸人!
抱着小楚藻的弗雷隻覺得腦子被扯得生疼。
不管是看跟前還是看身後,弗雷都覺得這不是他應該經曆的。
有點抽象。
尤其是他此刻不敢動。
這小團子太小了,兩個巴掌大,柔軟的像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幼獸,總感覺一個拿捏不好,就很容易傷到他。
所以就弗雷也隻得僵硬在這個姿态。
現在聖卡斯還剩下的強悍的王冠族們,誰都沒帶過一個綿軟可愛的小幼崽,他們顯得異常生疏和盲目。
他們更擅長在有限的時間裡開疆擴土,并尋找其他的樂子。
就像是此刻他們對着自己幾百年的‘老夥計’們生拽硬薅。
然後也終于暫且接受了隻有小楚藻能摘下光環這種離譜的設定,一個個摸着自己的光環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隻不過這些被死命拉扯的光環看起來都黯淡了許多,好似有無數的‘艹’要講。
安亞被甩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倒是沒有跟着别人一起去薅光環,他對于小楚藻依舊保持自己的懷疑态度。
哪怕小楚藻是他們德懷特家族的幼崽。
安亞看着那毛絨小團子,還是止不住的皺眉。
片刻後,他收回了視線。
心中想着——他才不會像是過去那些王冠族一樣,将護崽刻在本能裡。
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
而此刻屋内。
狂暴的梅侖被阿莫斯壓制住。
阿莫斯冷着眸子,對上梅侖那雙猩紅瘋狂的眼瞳。
他們的冠冕光環猛然碰撞,阿莫斯強悍的精神力硬生生将梅侖壓倒在地。
阿莫斯單膝跪地,漆黑的軍裝上金屬鍊條在搖晃閃爍,他一隻手死死的壓住梅侖的肩膀,另一隻手扣住他的頭,将他的腦袋硬生生按下去,地闆裂開縫隙,而精神力在慢慢止息。
梅侖那雙完全喪失了理智的猩紅眼瞳異常瘋狂,口中發出呢喃不清的低吼。
而他的頭頂,本就破碎的隻剩下基底光環的冠冕又慢慢碎裂開了一處,如同灼燼在空中化為飛灰,随後才慢慢隐去,在梅侖的精神力光環徹底隐藏的時候,他驟然咳起來,眼底逐漸恢複清明。
“好了……阿莫斯陛下。”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雙手死死的扣在地面,地面堅固的材質被抓住了無數抓痕,染着血色,梅侖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
“梅侖叔叔,你清醒了嗎?”
阿莫斯輕緩開口,帶着一種平緩的溫和,注視着這個生命力已經走向倒計時的長輩。
作為星際神話種族,王冠族以前幾乎不會走到生命盡頭。
但現在,他們已經學會了用較為平靜溫和的姿态送走痛苦的族人,這對活着的王冠族也是一種折磨,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一次又一次本來不應該出現的告别後,他們近乎麻木。
“是的,我清醒了。”
梅侖壓低着聲音笑了一聲,但被精神力暴動,冠冕的破碎折磨讓他眼底赤紅一片,眼白也完全充血,成了血紅。
他的姿态是平靜的,但笑容卻給人一種癫狂的意味,像是狂風暴雨之前的海面,裡面暗流湧動。
阿莫斯扶着梅侖坐起身來。
梅侖的精神已經非常不正常了。
他嘴上碎碎念着,他注視着阿莫斯。
“這是命運——”
“阿莫斯陛下,或許我應該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告訴你——宇宙之中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提醒我們,這是王冠族的命運,星際不該存在神話,無數的勢力将會針對我們……不管是人,還是災害……這是命運……”
阿莫斯對此并不感興趣。
但對于即将逝去的族人,他依舊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
梅侖看着阿莫斯的表情,他笑了。
“看看您自己吧,陛下,我懂得,您這是在謙讓我,您臉上的傲慢和不信已經要溢出來了,多麼桀骜啊……好吧,當然我也得承認,這就是當初您能登臨王位的理由。”
“說實話,我都已經有點厭煩我自己了,也不知道着冠冕究竟要何時才能徹底破碎,我本來覺得我能承受的了走到盡頭的折磨,但現在看來,我對自己的承受能力有點托大……甚至于都出現了幻覺。”
梅侖靠在牆上,他雪白的頭發到肩膀,淩亂散落,沾染着血色與灰塵,他眉眼深刻,這樣狼狽的時候也像是落難的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