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侖思考着,捏着精神力武器的手慢慢收緊。
那讓他來帶幼崽,這好似走了一步非常要命的棋。
敵人未能察覺梅侖牢牢護着身後的門扉,他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
“我隻是在你們聖卡斯擴張領土時候,喪失國家和星球的一個小小的流浪者,當初你梅侖踏平我國土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想到這一幕——我隻是得到了同情者的幫助,他們能讓我來親眼見證你們王冠族走向滅亡。”
不等敵人說完,梅侖已經合攏了門,他動作飛快,無數的精神力武器從他手中飛射而出。
既然克制他——那就将這東西的上限打出來。
那空間石此刻已經有些失控,對方本身能力不強,在強攻之下,梅侖快速近身,一切其實結束的很快,站定的時候,梅侖已經捏着精神力武器,刺穿了敵人的胸膛,他側眸看清楚了這人的模樣。
似乎反應了一下:“哦,你是那個想要侵占我帝國領域,多次跳腳襲擊我方星艦,主動向我方宣戰的某個小星球王室?”
竟然還有人活着嗎?
梅侖此刻能想起來,也屬實是二十多年前那場挑釁太過離譜,大概是覺得王冠族窮途末路,迫不及待的要分一杯羹,向着他們宣戰,覺得他們占一點便宜也會被包容,最後被處理附近異獸集團軍的梅侖帶人順手幹掉。
梅侖抽回手臂,衣服上已經染上了血痕,他随意甩了一下手上的血水,看着眼前的青年人倒下,這人的口鼻汩汩湧出血色,卻還在詭異的笑。
他在笑什麼?
這一切處理的好像有點太簡單了。
身後傳來很輕的一聲。
梅侖回頭看。
就見被他合攏的房間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白色的小毛團扒在門口嗷嗚。
梅侖爺爺……你,你你沒事吧?
其實一切進行的太快,小楚藻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隻聽見了劇烈的聲音,他哒哒哒來到門口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他推開了門,驟然看到了血色,那樣的色彩将小幼崽駭在原地。
梅侖來不及說話。
在青年人心跳停止的一瞬間,一聲很輕微的嘀嘀聲響,連接着敵人心口的一個小罐子滾落出來。
那是用他的心跳來上鎖的罐子,在他心跳停止的瞬間,罐子打開了。
看清楚裡面的東西,梅侖眼瞳驟然收縮,他反應很快,直接劈下,将那東西劈成粉末,但這東西還是飄散了出去,他距離最近,受到的影響最大,頭頂的冠冕瞬間開始劇烈晃動。
——‘想看到王冠族的毀滅嗎?有個辦法,讓他們更近距離的接觸污染,進一步崩潰。’
這是個隔離罐,罐子裡的是從污染最深處找到的最強烈的污染源,曾使得王冠族栖息地覆滅,影響到整個王冠族,在近距離的接觸下,尤其是冠冕已經相當不穩定的王冠族近距離的接觸,會使本就脆弱的冠冕崩散,精神力崩潰,當然,對普通人來說也異常危險,這家夥根本沒想着活着回去。
梅侖已經感受到了阿莫斯的快速接近,周圍也有人聽見了聲音在急速靠近。
但來不及了。
他的冠冕——要碎掉了。
而且不遠處,屍體身上達到上限的空間石要爆炸了。
梅侖向後踉跄兩步,硬是撐到門口倒下。
他伸出手,在小幼崽還沒徹底清除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死死的關上了門扉。
一切發生的太快,小幼崽隻看到梅侖爺爺的光環從中間開始破碎,一點點的向着兩邊消弭,緊接着他被門推出去翻滾了一圈,小家夥身後翅膀拍打,瞬間飛回來捶門。
“嗷嗚嗷嗚!嗷嗚!”
梅侖爺爺!梅侖爺爺!讓藻藻出來!!梅侖爺爺!!
藻藻——要出來!!
小幼崽用力推着門,小身子又蹦又跳,在裡面撞着。
小幼崽以前面對這樣的麻煩很少會做出這樣激烈選擇,就像是他之前演示的那樣,遇到不能戰勝的麻煩,藻藻會縮成一個球。
但現在——藻藻不是一個人了。
小楚藻好似又聽到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溫柔聲音在對着他說——‘别怕藻藻,你可以做到的,也隻有你能做到。’
梅侖靠在門口看着天空,此刻也像是個落魄紳士,他頭頂光環破碎像是散落的黑色花瓣,聲音斷斷續續:“藻藻别怕,陛下……馬上……就到了……稍微等一下……外面還很危險……”
走向毀滅,這是王冠族的命運——
每次精神力失控的時候,王冠族都好似能聽到這樣的聲音——放棄吧,這就是王冠族不可改變的命運啊……
跟同族相比,他已經算是幸運。
梅侖慢慢閉上眼睛。
“多想再看一場雪啊……跟藻藻……”
太短了,命運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希望陛下能及時趕到,不要讓他們幾百年才等到的這樣一個小家夥看到他醜陋的一面,留下心理陰影。
冠冕已經碎裂成兩半的王冠族将利刃對準了自己的咽喉,準備結束自己的生命,在冠冕徹底破碎失控爆炸前,為自己拉上‘安全栓’。
沒有人能拯救他們……
沒有人——
“藻藻不要這樣!”
稚嫩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奶音如落雷炸在耳畔。
遙遠的栖息地星球發出輕微共鳴,像是在肯定小幼崽跟這個世界的連接,連帶着其他的王冠族也有了一瞬間恍惚。
金燦燦的光輝驟然打斷了梅侖的動作,梅侖被那金色精神力溫暖包裹,門也終于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