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它也不能保證能不能搶到第二個。
不知道是不是求生的意志高于一切,幾乎在感受到藥劑救命的時候,沈映辰憑借着本能大口喝完,腦海中終于有了清醒的光點,但很快,更多的光芒覆蓋了整個腦海,像是一望無際的星空,又轉瞬被更大的畫面所取代:
沈映辰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戰場,到處是烽火狼煙,孤身的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對壘的戰鬥,無言的震撼深深地讓他移動不了目光。
他不是在哨塔上和夜襲做戰鬥嗎?現在又是哪裡?
擡頭,沈映辰看到了遠處鮮血與嘶吼交織的戰場,看到了無數連在一起的各式各樣的領地,以及無數擔憂痛楚的領民。
他好像站在了上帝視角一般。
因為從上空看,更多的領民——或者說玩家,都在龐大又洶湧的戰場上,那是山河破碎風飄絮的戰場,是無數嘶吼着“領主不沖鋒,誰來守護我們的希望!”“衆志成城,我人族,必勝!”“就算死在這裡,拉一個墊背,拉兩個不虧,三個我亂殺”……
無數如同神靈一般的存在或是以身肉搏、或是滿身血迹,他們眼中透着必死的決心,而他們的身後,是戰火缭繞的領地。
系統冰冷的播報像是忠實的記錄員,一聲一聲直直錘擊着沈映辰的内心:
【雲墨領主“猩紅玫瑰”鶴簾月,身殒!】
【小醜魚領主“災厄騎士”康卓遠,身殒!】
……
随着一聲又一聲的播報,沈映辰看到遠處紅豔的女子放肆笑着倒在血波之中,看到騎在水裡的騎士揚着沖鋒的号角身死不自知……
一個又一個領主和玩家倒在了如同絞肉機一樣的大戰場,目光轉移,沈映辰驚訝地發現——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個站在高處,操縱着整個戰場我方局面的自己,神秘、高冷,卻目光如同炬火,注視着這場毀天滅地的戰鬥。
龐大的星空繪圖展現在整個戰場的上方,深邃卻又給與所有隊友以強力的buff輔助,那個神秘的自己唇角似乎在說着什麼,天空中瑰麗的圖景愈發耀眼。
沈映辰看懂了。
那是——“判定”。
我方大捷!
但很快,高處的自己像是垂落一般,天空的圖景有塌陷的痕迹,在冰冷的系統音中,沈映辰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耳邊,是冰冷的宣告:
【安夏領主“星谛”沈映辰,身殒!】
“轟!”
那一瞬間,沈映辰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他想過自己可能随君熠年離去而自殺,想過自己死在喪屍手裡……但獨獨沒有想到,自己會死的這樣慘烈,而整個如同絞肉機一般的大戰場,沒有幸存者。
這是什麼……
是——預言嗎?
如果是預言,那麼未來的結局,他還能改變嗎?
哪怕信息很少,似乎已經能窺見未來的影子,畢竟在覺醒職業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那個未來的終點,是什麼樣的。
人可以不怕死,但很難有勇氣知道既定死亡結局的情況下,不會懼怕。
猛地睜開雙眼,沈映辰淚流滿面,但他沒有可以訴說痛楚的人,唯一的……也早已離他而去。
熠年……若是還在,該多好?
但轉頭,沈映辰和趴在床邊的某個金屬大熊貓對視,在彼此的呆愣中,戒指歡天喜地地撲到他的嘴邊,親親熱熱。
沈映辰:……
沈映辰:?
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大熊貓……他并沒有吧,而且他不是在哨塔上面嗎?
領地戰鬥勝了嗎?應該是勝了吧,不然他也不敢倒下。
沈映辰蓦然有種一覺起來滄海桑田的感覺,更何況腦子裡還滿是那個慘烈的戰場,隻是被現實的摸不着頭腦,沖垮了很多。
但他還是垂眸攥緊了被子。
一開始,他也不是沒有疑惑,合成後的職業卷軸顯示是預知類職業,但在研究後,他并沒有發現哪裡有預言的技能。
直到這場真實到不容辨别的夢。
也許他不能肯定那個雲墨領主和康卓遠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但那個未來的自己,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他不知道那場戰鬥的原因,也不清楚意義,但他懂那種山河破碎的感覺,因為此前,在末世剛來的時候,大家都經曆過。
甚至很多基地覆滅前的喪屍潮中,也看見過。
如果結局已經寫好,那現在的努力……還有意義嗎?以及——熠年,真的可以複活嗎?
就在沈映辰無助地發呆的時候,一碗鮮香的馄饨被大熊貓端到了他的面前,似乎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大熊貓疑惑地撓了撓腦袋,将碗又往前遞了遞。
戒指咕噜噜地滾來滾去,不知道是不是什麼特殊原因,沒有在他面前繼續裝死。
馄饨的熱氣讓沈映辰從記憶中回籠,他看了眼兩個疑似都是君熠年分身的存在,原本的悲傷都變成了别的:
“什麼都不知道,真好。”
說完,沈映辰到底是笑了,是他陷入了死胡同,就算知道結局又如何,直接放棄嗎?
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因為預言知道的比别人多确實有壓力,但這何嘗不是一個窺見未來一角提前做準備的機會?
君熠年死亡,但他沒有認命,對于自己的未來,也不可能不去嘗試改寫。
先知先覺,利用這個優勢,走得更遠,才是他當前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