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宣艱難地将自己煉制好的域外領域核心交給應寒衣,他沒再說什麼,但意思已經足夠明顯。
“本尊不用你幫忙。”男人過了許久,才近乎咬牙切齒地擠出這麼一句。
賀卿宣緩慢眨眼,表示自己知道。
他真的知道,知道應寒衣或許不需要他的幫忙,可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危險。
這種生命流逝,随時都要完全消失的模樣,着實讓應寒衣怕了。
他冷聲道:“既然并不喜歡我,又何必這樣,莫非你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你。”
賀卿宣笑了,很淺很淺的笑,“因為……我更想你……沒事。”
6、上一世的真相
67章,末法時代,靈氣枯竭,此般狀态下玄天九州界不應該孕育出一個全靈之體。
可他這個全靈之體還是出現了,偌大玄天九州界獨獨有一人急需全靈之體,那便是妖皇。
賀卿宣早就猜想過他的出現也許與妖皇有關,但并未想過他的重生也許也與那位脫不了關系。
時間法則,奧妙無雙,對方既然能讓靈魂回到原本潰散的模樣,那能否讓當時的他重回死亡之前?
上一世他眼睛被剜,他這個全靈之體一開始就沒了用處,後面的各種折磨也許并不是他們真的想要奪舍,而是想要再次制造出一個全靈之體。
後整個玄天九州界被應寒衣報複,妖皇數千年計劃落空,對方真的不會抛開一切地去扭轉局面嗎?
沒有往這裡想的時候,還不覺得,可一旦這般想了,又似乎一切都說得通。
這是一個過于大膽的想法,就連賀卿宣都為自己的猜想笑了一聲。
可事到如今,這居然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妖皇啊!
賀卿宣有意去找妖皇,既然能讓他回到時間線前一次,那是否也能讓他回第二次。
……
應寒衣曾說自己使用仙骨想要平複玄天九州界的滅亡,就算應寒衣被封印五千多年,玄天九州界的情況也不該如此,那可是仙人之骨,可如果仙人之骨并沒有被玄天九州界完全吸收,而是被人偷取了一部分呢。
有人為了大義犧牲,也有人卑鄙可恥到讓人牙癢。
“我前面就已猜想過,你若是對時間之法這般厲害,為何不直接在我奪了你的太上兩儀卷時逆轉,為何不用在自己身上,但思來想去,許是醫者不自醫,也許是你無法對活人使用時間之法,不論如何,這可能都是你最後的機會了,畢竟鳳祖的赤陽之火哪是你這等冰寒之物受得住的。”
妖皇那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甚至覺得自己當時能暫時将鳳祖收住,也是對方算好了的。
賀卿宣語調輕松,也沒有搞威脅這一套,“其實就算是你不願意也沒事,我總會自己研究出複生之法的,再不濟自私一點,讓所有人都陷入沉睡,而我入夢,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永生。”
“既如此,你又何必找本皇。”
賀卿宣表情淡淡,“因為啊,我也不想有人對我的屍體動手動腳。”
妖皇:“……”
經過了些許努力,賀卿宣好歹是騙到了妖皇的時間之法,也沒經曆什麼大戰,前面鳳祖這一筆實在用得不錯,這也是賀卿宣前面不願意讓應寒衣來的原因,總不能讓人知道他理所當然地用了對方的仙骨吧。
可這仙骨一旦挖出,也不可能再塞回去了,與其仙骨殘缺,造成更大的後果,倒不如維持現狀。
賀卿宣全程目光都沒有從妖皇的身上挪開過,親眼看着妖皇施展了時間之法。
其實前面也看過,但這一次與前面有所不同,賀卿宣抱着偷師的想法看着,妖皇大抵是覺得他不可能偷師,大大方方地施展着。
繁複的手訣之後,妖皇面色肉眼可見的灰敗,賀卿宣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拉扯着,眼前白光一閃,再醒來賀卿宣就覺有點不對勁了。
7、回到應寒衣還是劍修的時候。
69章-70章,【在下宣儀宮第一百五十七代弟子賀卿宣,本是全靈之體,死後靈魂飄蕩,借妖皇的時間之力想要複生,不知怎地回到了數千年前。】
“借妖皇之手?宣儀宮未來的弟子竟是已經與妖族同流合污了?”
賀卿宣知道應寒衣對他的話頂多隻信了三分,如今這情況,他又不是什麼喜歡搞神秘的人,當即用另一塊白闆與人好好解釋了一下死亡之後為何找妖皇的緣由。
這次應寒衣的模樣,瞧着像是信得更多了,“既如此,你如今這般又當如何是好,你這身體怕是遲早都要潰爛。”
賀卿宣沉吟,思考了一下,才再次用白闆刻下自己想要說的話。
【這倒不勞煩費心,我會自己去尋找方法,在這期間我斷不會做殘害玄天九州界的事,你大可以放心。】
應寒衣嘴角還是噙着一點笑,也不說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賀卿宣試探地向外走去,在應寒衣沒有阻攔的情況下,他快跑路。
能看見以前的應寒衣的确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但他并不想過多的與此時的應寒衣相處,如若真的回到了過去,他是否會因為改變了一些時間節點而影響未來。
73章,應寒衣覺得有那麼些好笑,他也是真的笑了出來,“未來的他才是你喜歡的人,你有何必為了現在的我搭上性命,你瞧你永遠地留在這了,未來的我不可能再等到你。”死去的人還能聽到嗎?自然是不能的,可應寒衣卻是次連個死人都不放過。他對着人低聲道:“蠢貨,你現在不僅魂飛魄散了,也根本不可能去與你喜歡的那個人相知相識了,後悔嗎?”他嘲笑着某人的愚蠢,卻也實在沒辦法真的置之事外。至此,世間再多一想要複活已死之人的未亡人。
8、回來。
應寒衣到底等了賀卿宣多久呢?如果非要說那大概是七百九十三年零一百五十四天。時間從未如此漫長過。七百多年,每一分每一秒都足夠将人逼瘋。應寒衣以為自己應當是習慣了等待的。直到他的腦中多了一道記憶,一道本不該屬于他的記憶。……
幾百年過去,他從化神初期來到渡劫期,也從正道走向魔道,成了那個叛徒,與衆人口中的不可提,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大道犧牲點東西也是值得的,魔神不也是神。
他為了飛升付出了一些姑且算得上珍貴的東西,可他最後也沒飛升成功。
那會的玄天九州界比他想的還要不堪一點,一旦他飛升掠奪走那為數不多的世界本源,這世界很可能不出幾百年就會枯竭毀滅。
他掙紮了許久,才将自己的仙骨挖出用以修複玄天九州界,這世間到底還是有他在乎的人,他從小被教育着以蒼生大道為重,他對此從未太放在心上,可這真的到那一步了,他竟是覺這些話他早就聽進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代弟子,若是他真的飛升了,對方怕是也不能與他相知相識了。他做出了平生最為沖動的事,也險些為此付出生命。
……
對方是因緣巧合飄蕩過來的靈魂,他該回家的,他也是想回家的,明明說了等下回,可那個傻子卻還是拖着那早該死去的身體将他帶入了魔域。充盈的魔氣讓他起死回生,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救了許多人,獨獨救不了這個背着他踏着血來到魔域的人,他死了,這個叫賀卿宣的人就那麼死了。那一瞬間的空落落讓他的心好似被人的手掌給拽緊了一般。
……
他為人送上最虔誠的祝福,并輕聲道了一句,“仙君,歡迎回來。”
他收起了所有的痛苦與殘忍,就連那可怕的占有欲也拼命壓抑着,用着正常與無害的态度将他的小仙君再一次圈了起來。
是啊,歡迎回來。
我那迷路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