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少年,弓背彎身,半曲着腿坐在長滿青苔的地面上。
他的眼睛流下一滴鹹鹹的淚,被風吹散隐了去。
就在那一刻,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以後,我不要讓他哭了。
我不想讓他哭。
他本是天之驕子,他不該流淚的。
——曼曼公主
名悅公館,3号别墅裡。
王阿姨淚眼婆娑地看着一群小腦袋低着頭在寫作業,和身邊的何管家說:“老何,我太感動了,第一次見到少爺往家裡帶這麼多人。我還以為……”
她心疼地看了眼自家少爺,“少爺他,在學校都沒什麼朋友,以為沒人願意當他的朋友。少爺的性子,太孤僻了。”
何管家眉眼帶笑:“挺好挺好。你别哭,我們該為少爺高興。你待會記得多做幾個菜。”
“好好好。”
王阿姨擦掉眼淚,收拾好情緒,走進廚房。
午飯,王阿姨熱情地做了一桌子菜。
有她的拿手菜桂花闆栗排骨和黑椒口蘑,還給大家做了飯後甜點杏仁奶油蘋果撻,味道都是一級棒。
大家津津有味吃完,何管家招呼隋曼他們去客廳看會兒電視,隋安沅則是非得拉着哥哥的手,“哥哥長哥哥短的”非要讓安嗔帶着他去參觀對方的卧室。
隋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回頭,發現背後牆壁上好似空缺了一塊——估計原先有挂着什麼東西。
有點好奇,她随口問候在一邊的何管家:“何叔叔,這個地方原本是有挂着什麼東西的嗎?”
指了指牆壁上那塊光秃秃,不加裝飾的區域。
何管家循聲望過去,躊躇了一會兒,說:“這個地方本來是挂着一幅畫的。”
隋曼沒察覺到何管家的不對勁,接着問道:“那怎麼又不挂了?”
何管家:“那畫被夫人回來帶走了。”
夫人?……
也就是安嗔的媽媽。
打從他們一進别墅,隋曼對這個家的第一印象就是——富麗堂皇卻又冰冷無疑。
别墅裡的東西都是按照頂配的标準布置的,小到地上的一塊地墊都是買的外國進口的。
可死物用的再好,對于住在裡面的人來說也還是冷漠。少了家人的溫暖,這座偌大的别墅,終究隻是一個虛設的空殼。
隋曼突然聯系到前段時間安嗔在學校的異常行為,想着是不是跟他的媽媽有關。
為了求證,她又問:“阿姨取走畫的那天,就是安嗔在學校請假的那次嗎?”
安嗔在學校幾乎不會遲到早退,除了那天。
何管家颔首:“是的。”
得到驗證後,隋曼眼睛隐隐有閃動。
莫名的,她從沙發坐起,跑向安嗔的房間,最後給對方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
安嗔被隋曼突如其來的出現和突如其來的擁抱怔住,一時沒有立馬反應過來要推開她。
還是隋安沅先反應過來,大聲地問她:“姐姐,你怎麼了?你快把哥哥勒死了!”
隋曼趕忙放開安嗔,彈出數米遠:“哈哈,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
說完,一溜煙遁走,仿若無事發生。
房間裡被剩下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顧無言。
這次的安家别墅之旅,大家都乘興而歸,除了隋曼——想到自己幹的荒唐事,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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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轉瞬即逝,返校的第一個禮拜同學們就迎來了月考。
國慶放假的前一天,牛玲玲就已經耳提面命地多次提醒班上的同學,不要一放個假把心思都放野了,假期玩歸玩,複習還是要複習的。
這話,有人聽進去了有人沒聽進去,公告欄放成績那天,幾家歡喜幾家愁。
隋曼假期一點沒複習,全泡在外面玩了,隻臨時抱佛腳地學習了幾天,成績雷打不動的還是班級墊底。
要說她成績墊底,被牛玲玲叫到辦公室訓還情有可原,可安嗔、安大神耶,怎麼也出現在了辦公室裡?……
“嗨。”
隋曼不知道說什麼,尴尬地憋出這樣一句話,對安嗔說。
安嗔面容嚴峻,沒有回應隋曼,眼神看向坐在轉椅上的牛玲玲,看着她拿着這次月考的成績單,隔着鏡片環視了一圈自己和隋曼。
牛玲玲瞅瞅隋曼,無言搖頭,又看向安嗔說:“安嗔同學,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我要把你叫到這裡嗎?”
“不知道。”
安嗔不假思索地說。
“不知道?”
牛玲玲一口氣沒提上來,生氣地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成績單上的那行數字說,“你覺得這是你的真實水平嗎?你自己能滿意嗎?”
“你這成績,在這次四校聯考中都排不到區裡的前五十!”
隋曼一下子明白過來,安嗔這次雖然還是穩坐班裡第一的寶座,但整體成績是呈下滑趨勢的。
也怪不得牛玲玲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
見安嗔沒有回嘴,牛玲玲接着說:“之前你堯老師,還有其他老師也有跟我反饋過你的學習狀況,我想着你是個自律的孩子,自己有情緒也不會持續太久,也想給你點自己的私人空間,才沒有特地找你來談話。這次成績一出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放任你自己去調節的。這點,是我考慮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