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嗔糾正道,“可她卻并不是物品。”
聽楊嘉嘉的語氣和口吻,隋曼感覺背後一陣陰風,越來越覺得對方剛才所指的“她”是自己了。
在班上,她好像是隻讨厭自己。
不然……
為什麼剛轉學那段時間,她給所有人都送了禮物,唯獨自己沒有呢?
這擺明了是對方不喜歡自己。
隻讨厭自己。
隋曼倒也不是一個那麼在意别人想法的人。
人非完人,有人喜歡你,那必定也有人會讨厭你。所以,她沒有很強烈地想讓楊嘉嘉也喜歡上自己,也接納自己。
“那照片是你貼的吧?”
安嗔垂着眼睫問她。
他的表情很嚴肅,身邊自覺形成無形的威壓。
楊嘉嘉呼吸一滞,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照片?什麼照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選擇裝傻,在她沒有立馬想出措辭之前。
他笑笑:“和我住在一個小區,也不是巧合。”
所以。
他們是鄰居嗎?
隋曼在一旁慢慢地消化着他們的話。
“聽說你媽媽拿了一大筆錢就跑路了?”
“你到現在都沒有再見過她。”
“你是你爸爸在外面生的小孩……”
“你别說了!”
安嗔精準無誤地戳到了楊嘉嘉最深的痛處,導緻她的精神狀态逐漸失衡,說話也出現了抖音,“派人調查我有意思嗎?”
安嗔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她。
而後說道:“如果你能主動去老師那承認錯誤,并能當着所有同學的面跟隋曼道歉,我就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隋曼内心一震,安嗔做這麼多就是為了自己嗎?
剛才那個“她”,指的也是自己。
“好了,你們都在這兒。”
班長喘着氣跑過來,“找你們半天了,快跟我去操場,牛老師該等着急了。”
見班長來了,楊嘉嘉被迫調整好心情,恢複平常的模樣,她強扯出一絲笑容,說:“好。”
安嗔卻說:“班長,楊嘉嘉她剛才被絆倒了,我們還是先去趟醫務室吧?”
聽到這話,楊嘉嘉一怔,疑惑地看向安嗔。
她以為他已經認定自己在說謊了。
不會相信自己是真的受傷。
自己也确實是為了接近他,而誇大了受傷的程度。
班長:“那你先陪着她去吧,我去跟牛老師說一聲。”
看着三人遠去的身影,隋曼也在後面跟上,回了操場。
-
翌日。
楊嘉嘉按照安嗔說的,主動和老師承認了錯誤,并公開在班級裡當衆和隋曼道了歉。
講台下,同學們一陣唏噓,也各種讨論非議。
楊嘉嘉捏着衣角走下了講台。
她不敢看任何人,眼睛的聚焦點是教室背後的那台時鐘。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她的心也忐忑地跳着。
當衆承認做壞事的是自己。
這是需要勇氣的。
她沒有這股勇氣,一切都是她被人扼住了命運的咽喉,不得已而為之的。
但是可笑的是,那個逼迫她到如此絕境的人,居然在她離開座位前,對自己說了那樣兩個字——
“加油”。
想起來,還真是可笑。
他是故意這樣說看自己笑話的嗎?
明明他就已經赢了呀,沒必要在那假裝好心的。
接下來的幾天。
楊嘉嘉發現,他并沒有“假裝好心”。
他是真的有在幫助自己——
那些知道實情的同學,免不了還是會有人在背後議論此事。被安嗔聽到他們在說自己壞話後,他會主動站出來幫自己說好話,回怼那些同學。
反倒搞得那些人語塞。
呵!
他還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楊嘉嘉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思考太過投入,她寫作業的筆不慎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子去撿。
轉頭的瞬間,看到了那顆埋在臂彎裡的腦袋。
思緒飄飄然的,讓她回到了第一次遇見這個少年的時候——不是在他家的别墅前,而是在一場小學同學聚會後。
當時的隋曼也有參加那次聚會。
她看到隋曼從電梯裡出來,站在路邊等車。
少頃,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從裡面走出一位翩然少年。
那少年氣質冷峻,眉宇間透着一股貴氣和威懾力,就隻是站在那裡,就吸引了一堆路人的目光。
他從車上下來後,便和隋曼攀談起來。
臉上露着和他性格不符的微笑。
隋曼也回以他微笑。
聊完,上了對方的車子。
楊嘉嘉問身邊那個跟隋曼還有聯系的女生:“知道那個男生是誰嗎?長得還挺帥的。”
她佯裝花癡,不經意地發問。
女生信以為真,解答“懷春少女”的疑惑:“你說那個男生嗎?”
女生趁着男生還沒上車,多看了幾眼,确定後方回答:“他應該是隋曼的高中同學吧。我記得叫安嗔。聽隋曼提過,他還挺照顧她的呢,軍訓那會兒她受傷了,還是對方背她去的醫務室呢!”
“這種帥哥真的不多見了,長得帥,還這麼樂于助人!”
女生也經不住犯起花癡。
深深地看着車子一路攜着煙塵而去,楊嘉嘉在心裡敲定了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