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國的天氣并不好,現在是冬天,剛才賀瑞沒開車窗,車裡面就顯得悶熱異常。
賀瑞從後視鏡看了衣着單薄的柳越一眼,把自己的厚外套遞了過去。他沒有給柳越披上,隻是放在他身邊。
賀瑞打開車裡的暖氣,卻被柳越制止了。
“熱。”柳越閉着眼睛,躺在後座上說,“悶的慌。”
賀瑞沒有關掉空調,隻是把溫度調低了一些。
“我送你回去。”賀瑞打着方向盤說,“位置。”
柳越摸了摸自己因為喝酒而發燙的臉頰,動了動手指把位置從手機上發給了賀瑞,同時看見了那些被屏蔽的信息。
賀瑞:今晚有空嗎
賀瑞: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接下來是一條語音,柳越伸手去翻包裡的耳機,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在哪裡,卻不小心把那條語音點開了。
音量不大,但在車裡這狹小密閉安靜的空間裡卻顯得異常洪亮,賀瑞說,柳越,我們找個時間談一談。
柳越深呼吸,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下滑。開車的人聽到這話也沒出聲,隻是面無表情。
再往下有視頻或者語音通話的申請,但柳越都沒接。幾個紅點像是掉落在屏幕裡的火星,燙的柳越不敢伸手去點。
賀瑞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開口道:“你剛才才聽我前兩天發的語音。”
是肯定句,這說明柳越不需要回答。他的腦袋很混沌,沒有了平時的盛氣淩人,疲倦和眩暈感壓在他腦袋上,他覺得自己一說話就會露餡,會讓自己平時的人設崩塌。
“你屏蔽我了?”
“沒。”柳越似乎是又覺得冷,随手把旁邊的外套扯過來抱在懷裡,他剛把發燙的臉埋進去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讓他緊張的味道,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賀瑞的外套。
一時間他又想把外套放回去,可這樣顯得太過刻意。于是那一件外套成了個燙手山芋,柳越扔也不是,抱着也不是,手足無措了半天,小心地把他放在了旁邊,隻有一半耷在自己腿上。
“那就是不想理我。”賀瑞說。
柳越低着頭沒說話,這話他沒法反駁。或許自己的若即若離對賀瑞來說不公平,可柳越也不知道面對這樣的情況該怎麼做。
柳越不知如何回話,隻好尴尬地舔了舔幹澀的嘴角,開口道:“我想喝水。”
賀瑞從旁邊掏了兩下,遞過來一個保溫杯。
柳越剛要喝,又想起剛才外套的前車之鑒,問道:“這杯子是誰的?”
“我的。”賀瑞說道。
柳越“哦”了一聲,放下了水杯。
賀瑞笑道,“又沒毒,都和我接過吻了,還接受不了我喝的水?”
柳越沒說話,又閉上了眼睛,像是假裝自己睡着了。
賀瑞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目視前方開着車道:“馬上就回去了。”
“前面給我放下來吧。”柳越有些磕絆的說,“我去買瓶水,小何過來接我。”
柳越本來這麼說是不想麻煩賀瑞,他是出于好心,但賀瑞聽完這話好像生氣了,隻聽他冷笑一聲,沒有理會柳越的請求,而是把車開的更快帶柳越回去。
“開慢點。”柳越皺了皺眉說,“我想吐。”
聽到這裡,賀瑞面色稍有緩和,但嘴角仍然繃得緊緊的,出聲道:“忍一忍,快到了,五分鐘。”
柳越隻好不再說話,閉目養神起來。
算起來這還是賀瑞第一次來他住的地方。
柳越在這邊有三套住宅,就是為了方便他出行的。今晚回的是他住的多一點的,設備比較齊全,起碼冰箱裡有不少存貨。
到門口後,柳越解開安全帶要下車,但因為醉酒腳步有些不穩,踉跄了一下。還沒等他摔倒已經被賀瑞扶住了。
賀瑞幹脆直接拿外套給他裹住,把他抱起來進了屋裡。
柳越下意識用拳頭去砸賀瑞,喊道:“有攝像頭……”
但對方置若罔聞,依舊我行我素。
這片沒有什麼人跟進來,小區管的嚴,狗仔進不來,所以賀瑞才會那麼肆無忌憚。但是有些醉酒的的柳越一時間頭腦轉不過來,一直到門口還在說被偷拍的事情,直到賀瑞把他放下來。
“開門。”賀瑞把柳越被揉亂的頭發輕輕理順,對他說道。
柳越從包裡翻着鑰匙,對着微光怼了半天才把鑰匙插上,賀瑞緊緊跟在柳越後面,随着他一起進了屋子。
屋裡的布局比較簡單,裡面有一台超大的電視,前面有一張柔軟的沙發,可能平時柳越會在這裡看電影。再旁邊就是飲水機,冰箱……一系列雜七雜八的東西。
賀瑞把柳越扶到沙發上,看見旁邊的垃圾桶裡有一個小巧的蛋糕盒。
賀瑞對這個蛋糕盒很熟悉,這是他昨天給柳越排隊買的蛋糕。看來柳越已經把它吃掉了,盒子的包裝紙上剩的奶油很少。
想到這裡賀瑞的心情好了一點,他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柳越發燙的臉蛋,湊上去就想親他。他覺得柳越這樣表裡不一很可愛,紅着臉也很可愛。
但是被柳越皺着眉躲開了。
“别碰我。”柳越往沙發旁邊坐,“你不是要談談嗎?你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
“你是清醒的嗎?”賀瑞問道,“别今晚說好了,明天又不認賬,又對我說,你忘了。”
柳越有些不滿地督促道:“你快說。”
賀瑞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有些歎息,想着這個環境要怎麼說。他湊過去貼着柳越的耳朵說:“我今晚不想走了。以後也……”
柳越直接開口打斷他,皺眉道,“你想幹嘛。”
“想和你一起住。”賀瑞說,“想和你一起住一天,住一個月,住一年,住……”
柳越再次打斷賀瑞道:“說正經的。”
“我喜歡你啊柳越。我想和你說我喜歡你,想和你一起生活的喜歡,我想問問你我們能不能在一起。”賀瑞又補充道:“就是你想的那個在一起。”
柳越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的笑話,神色變得古怪。他歎了口氣,又搖搖頭,認真地開口,像是牙牙學語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