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刺穿實驗體脆弱的腹部,一抽一拔,腥臭的綠液體便從它傷口處噴濺而出,腐蝕了周圍的建築碎屑。身患魯安哥爾斯綜合症,戴維的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S級軍雌要差,更别提兩百年前在戰場上受了緻命傷,一雙骨翼全毀,戰鬥力大如不前。他低低喘了口氣,擦去嘴角的血,在向特殊武裝部隊發出進攻指令後便再度提劍向另一頭實驗體沖去。
轟——
褪去僞裝的青年将官也不再隐藏實力,精神力凝結而成的長刀遠比一般兵器更加銳利堅硬。他後仰躲過怪物的利足,轉腳扭腰,手腕一挑,直接将怪物一分為二斬落。忽然間幾枚子彈襲來,克裡茲擡手一扯,那些子彈便像失了重力停滞在空中。
千碼開外,狙擊手透過狙擊鏡看清這一幕,額上直冒冷汗。突然,狙擊鏡裡的人朝這邊望了一眼,他知道這絕不是一個偶然——那雙上挑的紅眸裡滿是戲谑,配合青年如今的模樣,更顯幾分癫狂。青年張口,尖牙看得人心中發慌。
他說,發現你了,臭蟲。
狙擊手頓覺不妙,顫抖的手想再度扣下扳機,卻突然覺得頭腦一空,緊接着,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身體裡流出。他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雙眼望着硝煙紛飛的天空。失去意識前,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他想,真不愧是克裡茲·梅。
将子彈原封不動的送還給那隻臭蟲,克裡茲重新将目光投向一片混亂的戰場。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些怪物像是突然間出現這裡的,他的精神力覆蓋範圍巨大,不可能察覺不到進入。而且,數量有些過多了。
他仔細觀察着怪物們,雖然沒有細數,但能明顯察覺到數量還在增加,而且頻率越來越快。如果找不到源頭,這樣下去隻有被耗死的份,就是貼上整個蟲族的軍雌也根本打不赢。
他想的出神,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隻突然出現的怪物。
全身散發着腥臭氣味的怪物扇動着翅膀,高舉利足向他揮下!
“小心——”
锵的一聲,戴維猛地回頭,看到一抹熟悉的紫發擋在身後。巨大的深紫色骨翼遮天蔽日,爬滿了各式各樣的傷痕,又随着身體主蟲的老去日漸脆弱,但依舊死死撐着,不讓那隻利爪刺下來。
“愣着幹什麼,跑啊!”路德維希沒好氣地沖他吼道。
“你受過傷本來身闆就脆,還拿着把劍就敢上?擱這兒打什麼呢!”
他愣了下神,恍惚間覺得現在這一切好像都是幻覺,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他們還在那個戰場上,他們都還年輕。
“戴維!我讓你跑你沒聽見啊!”
見他發愣,路德維希氣得想敲他腦袋,卻分不出半隻手去實施。身後這怪物力氣大的驚蟲,他又老了力不從心,光是擋下來就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天知道他帶着軍雌趕過來時看到了什麼場景,差一點,孤身一蟲的戴維就要被怪物一刀枭首了。
突然一把劍擦着他的臉頰刺過,撲哧一聲沒入怪物的腹腔,将它捅了個對穿。路德維希聽到怪物刺耳的哀嚎,緊接着翅膀上的壓力突然松了。怪物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昔日的摯友将長劍抽了出來,面無表情地望着自己。
那一瞬間,他覺得戴維似乎有很多話想對自己說,卻又默不作聲的咽了回去。這種感覺是很沒道理的,但他就是這麼覺得。
因為他們彼此間那麼熟悉。
最終,戴維移開了目光,他側頭看着周圍戰況,冷冰冰道:
“别想着用救命一事做要挾,我不會對你們軍雌手下留情。”
......
“你擱這兒發呆是嫌命長嗎?”
聽到這熟悉的嘲諷,克裡茲下意識回嘴,“不然還嫌命短嗎,朋友?”
他笑眯眯地回頭,看到賽提斯将那隻妄圖接近自己的怪物一腳踹到牆上。目光投向賽提斯軍裝上嶄新的肩章,故作驚訝,“居然已經恢複上将職位了?好生厲害啊,朋友。”
“你給我正經一點。”賽提斯大老遠飛過來,一是救人,二就是詢問克裡茲對當前局勢有什麼看法,他和克裡茲背對背站着,提防從各個角落妄圖靠近偷襲的怪物,“這些怪物的數量還在增加,仿佛殺不盡似的。你精神力覆蓋廣,看看是從哪裡來的。”
“我說我看不到,朋友,你信嗎?”克裡茲表情也難得嚴肅,“像是突然出現的。”
“說的跟科學不存在了一樣。”賽提斯嗤笑,“肯定有個源頭。”
“真的找不到,朋友。”克裡茲已經将精神力覆蓋到最大,幾乎包圓了蟲族主星,卻也沒法發現這些怪物從何而來。遠處倒是平靜,看起來怪物隻爆發在這附近。
“另外,從你這次到主星來後,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賽提斯蹙眉,如今這附近的味道越來越濃,他幾乎分辨不出,但剛來時卻還是讓他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氣息,“我确信我聞到過這股味道,但忘記了是什麼。”
“描述一下?”克裡茲一刀将妄圖靠近的怪物枭首。
“聞慣了,太熟悉,描述不出來。”賽提斯搖頭。
克裡茲皺眉,賽提斯·柯克蘭活了這麼些年,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要知道之前他們一直在打仗,打了幾十年,要說聞慣,那就隻可能在戰場上。
戰場上會有什麼經常聞到的味道?
血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硝煙的味道,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