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回來後聽聞此事,皺着眉将楊齊淼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問他摔到哪沒,腿疼不疼。
見楊齊淼那三魂不見六魄的表情,心裡冒火又覺得委屈,抿着嘴抱怨了句,“你要是累了,我們就現在回家。”
雖然婚禮持續一整天,但現在兩人都心情不佳,加上婚禮儀式已過,剩下的也隻是晚宴和慶祝派對。
他可不想再讓楊齊淼呆在餘一笙身邊了。
楊齊淼卻像是忽然回過神來,擡眼看向林宥,語氣平靜得幾乎沒有波瀾:“林宥——”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氣,低聲開口:“我喜歡餘一笙。”
林宥僵住了,嘴唇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别過眼睛被氣笑了一般。
好一會又皺着眉怨了楊齊淼一眼,“你這是幹什麼,難不成還要我去祝福你們倆嗎?”
楊齊淼垂下眼睑,輕輕搖了搖頭,“你一直不願意收回戒指。”
“但是林宥,我心裡隻能裝下一個人,那人——”
話未說完,林宥猛地伸手捂住了楊齊淼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語氣帶着幾分痛楚與哀求:“别說了,我們這就回去。”
他不明白面前這人為什麼能如此狠心。
楊齊淼盯着林宥那發紅的眼眶,睫毛無措地顫了顫。
但他不想再把這事拖下去了,這麼多年每次的“算了”,“下次再說吧”,“也行”,造成了他和林宥那暧昧不明的關系,既不像朋友也不像戀人。
他伸手輕輕扯下林宥遮住他嘴巴的手,另一隻手探向林宥西裝胸口處的内袋,摸到了那個熟悉的金屬觸感。
是那枚戒指。
楊齊淼将戒指從内袋中取出來。戒指上還帶着一絲體溫,暖暖的,卻讓楊齊淼感覺滾燙。
林宥愣住了,心裡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他感到胸口空落落的,隐隐作痛,痛意傳遍四肢百骸。
楊齊淼垂眸打量着手中的戒指,看起來戒指的主人沒少保養擦拭。
那戒指還如嶄新般閃着光芒,如同那天他從昏睡中醒來後,在自己的左手指間看到的那枚般,在陽光下璀璨生輝,如一圈盤繞在指間的溫暖小火苗。
他在心中長歎了一聲。
他一直想把自己的那枚還給林宥,但一直沒能如願。
今天自己那枚他沒帶在身上,隻能借用林宥這一枚。
他需要與林宥做個了斷。
他要劃分兩人彼此間模糊不清的界限。
如同之前所說的,他與林宥會是摯友,卻始終沒法成為愛人。
也許這下估計連朋友都沒法當。
像是做了某個決定,下一刻他将手中的戒指握在手中,随後擡起手用力一抛。
戒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入湖面,激起一小圈水花,緊接着迅速沉入湖底。湖面又恢複平靜,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相比剛剛的情緒外放,現在的林宥卻低着頭,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沉默得可怕,像是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
這樣的林宥讓楊齊淼感到窒息,他甯願林宥沖他發火,罵他一句。
但什麼都沒有,隻有壓抑的寂靜。
他咬着牙抽身離開了座位,隻留下林宥一人在原地。
楊齊淼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湖畔,待走遠了才挨着棵樹幹連喘了好幾口氣。
剛好被處理完事情的王助理給看到。
“楊少爺,你怎麼了。要不要喝點水緩解一下。”王助理滿頭大汗,他就一會沒盯着,楊齊淼怎麼臉煞白,喘成這樣,他心裡咯噔,總不會有什麼病史吧。
“你感覺怎麼樣,呼吸還順暢嗎?”
楊齊淼皺着眉擡頭看了一眼在耳邊喋喋不休的王助理,捂着胸口順平了氣才回話,“沒事,你找我?”
王助理這才想起來正事,他一臉苦惱地說明情況,“是這樣的,晚宴的位置本來是确認下來的,但是林總說要和您一起坐,所以調整了下。我想問下您的意見,您看現在是坐林總旁邊還是按照原來的安排呢?”
楊齊淼愣了一下,“按照原來的位置吧。”
他現在和林宥鬧這麼僵,以後能否做成朋友都說不定,又怎麼能坐到一塊吃飯呢?
王助理這才點點頭,回了聲好。
又奇怪楊齊淼臉色這麼差,又望了他好幾眼。
“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聯系醫生?”
他第一次見到楊齊淼這副表情,平時感情波動都趨于一條直線,跟個機器人似的。
見楊齊淼沒有搭理他,又識趣地閉上嘴。
晚宴在室内進行,整個大廳足足有五百餘平之大,桌上擺滿了鮮花與精緻的餐具,蠟燭随着風輕輕搖晃。
楊齊淼随着王助理的引導入了座,他将面前的菜單拿下。
就聽到餘三莺在他耳邊甜甜地喊了一聲,“齊淼哥。”
他轉頭看去,才發現自己左邊的位置是餘三莺,楊齊淼微微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還沒回過神,右邊的位置也被拉開。
“他就是楊齊淼?”那聲音不冷不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