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派對到了尾聲,餘一笙才重新出現,柳昊樂着個臉正打算問他去哪了,怎麼消失了大半天,電話也不聽。
眼一斜,看到餘一笙身邊的楊齊淼,柳昊笑容就僵在那。
再一看他兩那牽在一起的手,柳昊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一張臉上五顔六色的,從難以置信到疑惑最後隻好支持。
楊齊淼今天穿的什麼他沒仔細看,但餘一笙今天戴的領帶可絕對不是這條,再仔細一看襯衫也對不上。
柳昊欲言又止,指着他兩那牽着的手,嘴巴張了半天卻蹦不出來一個字。
餘一笙意氣風發,一臉幸福的,嘴角快要翹上天,“對,我們在一起了。”
不是,誰問你了?
柳昊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餘一笙逢人就說他有對象了這事,恨不得這方圓百裡連條狗都得知道他和楊齊淼在一起了。
沒過幾天,餘三莺和餘雙逸就紛紛出國,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唯獨餘一笙還在休假。
兩人自從在一起之後,楊齊淼發現餘一笙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得格外粘人。
中午會給他送飯,晚上會接他去約會,隻要見不到面,就給他發消息,每天閑得找他八百回。
楊齊淼完全沒有個人時間,每次想和餘一笙提的時候,一擡頭看到餘一笙那小心翼翼的小眼神,話就堵在嘴邊說不出來了,千言萬語彙聚成兩個親親。
他開始反省,自己到底高中對餘一笙幹了什麼,讓面前這人竟然在感情上如此的不自信。
但是,餘一笙是故意的。
柳昊婚禮那天,他送楊齊淼回公墓宿舍之後,在公墓門口,睜着眼坐在車上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一件事。
為什麼楊齊淼為什麼老是縱容張曉曉和餘三莺。
原來楊齊淼喜歡愛撒嬌這一款嗎?!
不争不搶終是敗犬,這麼一想楊齊淼還比他大三個月呢,他裝什麼成熟穩重。
楊齊淼卻不知道餘一笙那點小心思,隻當他是沒有安全感,每每比他高半個頭的餘一笙将頭埋在他肩上抱着自己的時候,他都心裡歎氣,用手輕輕地拍着餘一笙的後背,問他這麼了。
時間一長,竟也對這事産生了習慣。
這天工作日的午休,楊齊淼剛回複了餘一笙的消息,就覺得這屋子裡黑壓壓的。
他往窗外一看,見這一大片一大片的烏雲,心裡琢磨着要是下雪的話,不知道今晚餘一笙來找他在山路行車會不會不安全。
他把辦公室的燈給打開,就聽到隔壁桌的大姐“哎”了一聲。
楊齊淼還以為自己開燈亮着她了,正想着道歉,卻聽大姐接着說道,“我今早借了墓區的掃把,忙得忘了還。你們誰有空啊,幫我還一下吧?”
她耷拉着眼,看向辦公室剩餘三人。可偏偏另外兩人手頭都正忙着活,實在走不開。
楊齊淼瞧了瞧放在牆邊的掃把,拿了起來,說道:“我去吧。”
大姐見狀,眉眼彎彎,笑盈盈地道了謝。
楊齊淼轉身出了辦公室,順着樓梯一路下樓,張曉曉卻給他打來了電話。
楊齊淼疑惑她怎麼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但也沒多想,邊接通電話邊繼續往墓區走去。
張曉曉好久沒見楊齊淼,聽到楊齊淼的聲音還激動了一小把。
這人從來不發朋友圈,唯數不多那幾次,還是發的酒吧廣告。
但就楊齊淼那個位數的微信好友數,估計就算發廣告也用處不大。
楊齊淼見那頭半天不吭聲,還以為信号不好,喊了兩聲曉曉。
過了片刻,張曉曉才想起來要說正事,匆匆開口。
“學長,你還記得你之前問我的那個金發同學嗎?”
楊齊淼頓了下,嗯了一聲。
張曉曉卻像是開了閘,對着電話碎碎念,好半天都沒講到重點,“前幾天學校讓學生會整理資料,我被會長分配做苦力。”
“正好找到了學長你們那屆的學生信息。”
楊齊淼一邊聽着,一邊擡眼遠望,卻瞥見柳昊正在墓碑間穿梭。
他今天穿着随性,一雙眉毛低垂着,在這昏暗的陰天裡臉色一片死灰,和婚禮當天那笑眯眯的樣子恍若兩人。
楊齊淼心裡咚咚作響,一種模糊不清的不安籠罩着他。他腳步不由得跟在柳昊身後。
“我在資料裡看到,那個人叫白明瑜。”
電話裡傳來張曉曉的聲音,而前方的柳昊卻忽然停下腳步,緩緩蹲下,露出了他面前那塊原本被遮擋的墓碑。
“學長,高二下學期,也就是2014年的時候,那個人就轉校了……”
楊齊淼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他愣愣地望着柳昊面前的墓碑,耳邊仿佛一陣轟鳴。
白明瑜
1998~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