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失禮的少安在正堂等的焦急卻也隻能安靜候着,直到水央出現領着他去到滄浪亭,他才看見已經候在亭中的影兒。
少安深深地喘着氣,一雙眸子在影兒身上打量一圈而後落在空無一物的桌面上。他帶着氣聲,抱着僥幸道:“姐姐。”
影兒一直面無表情的看着山下的靜安湖,隻她渾身散發的憂慮讓人能明顯覺察出她在故作堅強。
“東西我給你,少安,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必須答應我有任何你處理不了的事,都要告訴我。實在緊急,我會去找翟離。”說完便從袖中取出她偷拿的名單,放在桌上。
少安聽見翟離二字正欲解釋便看見桌上的名冊,急忙上前翻開細瞧。
隻見零零散散寫了些這批銀兩經手之人,并最後一次是在哪兒發現的蹤迹。其實順着經手之人與蹤迹反推,很容易就推到太子身上。
可少安隻覺這信息似乎太少了些,想說些什麼又礙于影兒目前的狀态,故隻是沉默收下,不再言語。
影兒那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她有強烈的預感,此事不簡單。
帶着燥氣的風拂過許多次衣角之後,少安在影兒身側坐下,用極小的聲音說着:“我出入東宮多次,也知道些事情。”
影兒不做回複,她甚至想喊停少安。朝堂之事她不想知曉,可如今隋府已然入局,她隻能耐着性子先聽他要說什麼。
果然不出須臾,少安接着道:“要變天了,我昨天想了很多。萬一不是太子...”
影兒這才回眸望向少安,用眼裡的疑慮問着何意。
少安哀愁的眼神刺了一瞬影兒的心,影兒輕顫顫問道:“你都知道什麼?”
少安做着糾結,他知道的當然不多。可最近從太子頻繁的動作看來,事情不會小。尤其是當少安跪在門口隐約聽見太子和同僚提及隋府之時。
原本的他隻以為隋将軍戍邊,太子提及也正常。直到昨日夜間他收到一封皺巴的信件,沾滿血的信紙上依稀可辨父親的字迹,努力拼湊隻能看清,通、叛、太子、速這幾個字。
待他找去,屋外已空無一人。
他想過告知邵夫人,一方面怕牽扯出自己站隊太子,另一方面又擔心書信有問題,怕是别人假造。故而隻是派出了自己的随侍快馬往邊境去打探。
他也不是不想将此事說于影兒,隻是清楚若真說了,影兒一定會告訴翟離,而翟離少安是從頭至尾就不信。
不僅不信,還很懷疑。說不清哪裡不對,就是覺得翟離始終掌控着什麼事情。
所以他一邊要拿到太子讓他拿的東西,一邊觀察翟離的動向。同時準備讓人安排後路。
“翟離有問題。”少安言簡意赅的吐出這幾個字後,便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影兒。他希望自己的提點能讓影兒對翟離多少留出些警惕。
畢竟以往影兒的表現可是時不常和翟離鬧情緒回隋府小住的,可這次據他觀察影兒大有死心塌地跟定翟離之态。
這如何能行?
影兒腦中回轉着父親的話,她輕松就将少安這幾個字推翻。
“他權傾半朝,有我在他不會置隋府于不顧。況且若不是太子,又能是誰?”
影兒心中閃過幾個人影,不管是誰,都不會動翟離。隻要有翟離,隋府便一定安全。
影兒将身子轉向他,拉長呼吸後勸道:“我知你想為隋府好,答應我,凡事與我商量。”
少安見她如此,心想不急一時,徐徐圖之,便在思考頗久後沖着影兒擠笑點頭。
影兒将信将疑的收回了眼,又問了少安下一步的安排,當聽到他派江子良去安排府内後路時,又一次震驚了。
“為何派他?”兩手準備,安排後路影兒雖覺不必,但也未做反對。可是江子良不就是活靶子嗎?況且這麼久了,翟離居然沒動他,也令影兒匪夷所思。
“他忠心,人已經走了。從來信看目前順利。”
影兒歎氣不再表态,派了就派了,隻要後續少安管住自己别再胡來就穩妥了。
這日兩人是各自心思,少安覺得肩上擔子越發沉重,想到回府還要應付邵夫人的問詢,他實在提不起心力。故與影兒告别後獨自包船遊了許久才回至府中。
而影兒隻當眼下如此多事,以少安的性格和能力且不說會不會知難而退,就是他想做之事都已做完,該也不會有别的動作了。
故而不過一個下午,心思便好了不少,明顯露了笑。
直至晚間靠在翟離懷裡才将午後收到單兒來信之事提了提,“她真是越發沒規矩,你說什麼叫一同回鄉探親?她的身契還在母親那兒呢,況且明知我心情不好還腳底抹油溜得賊快。要不是往日情分我定當告她到府衙去,所以你也别怪連決找不到她。”
翟離捏着影兒耳垂,垂着眼靜靜聽她抱怨着。她軟若無骨的身子爬靠在自己懷裡,又嬌又媚的扭來扭去。翟離簡直愛慘了她這幅模樣。
他欣賞着,愛撫着,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骨縫中。
影兒被他揉的滿身酥癢,簡直将方才對單兒的口誅筆伐抛到腦後。她正處在被翟離指尖滑過圓珠的戰栗中時就聽翟離啞着嗓子道:"一件喜事,想不想聽?”
影兒語調軟成綢緞般的吟着,就聽翟離含着笑意接着道:“十日後楚陽回來,約了你打馬球。”
這一夜的影兒在翟離懷裡絮絮叨叨說着和楚陽那些有趣的過往,直到唇舌發幹才漸漸停下。
翟離眼中始終是化不開的濃情蜜意,見她口幹舌燥便按下她的雙肩用自己去潤化她。潤着潤着,便不止于唇舌之間。
絲絲膩膩,如春雨一般無聲又長綿。滿屋升騰起溫熱的潮氣,無孔不入的鑽進兩人的心間與敞開的身體裡。
影兒似一灘水般被他潤的不成樣子,最後是濕哒哒的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