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笑了一下,鼓勵他道:“隻要你聽話,你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羽毛被他塞進了自己的手中,輕飄飄的,還帶着鳥身上的體溫。
曾經秋月白在夢裡無時無刻不想殺掉面前的這個人。
可是等到了面對面的時候,他知道除了仇恨之外,自己心中更多的是恐懼。
羽毛被他握在手裡,輕飄飄的,他猛然跪倒在地,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想說,我真讨厭你們這樣随意掌控别人生死的人,仿佛捏着别人的命就可以為所欲為。
說不出口。
那些過去的、他已經在竭盡全力忘記的東西正在緩慢的蘇醒,并且形成一種陰霾,籠罩在秋月白的頭頂,仿佛一輩子都無法甩掉一樣。
喉嚨中像被人塞進去了一團麻線,堵得嚴嚴實實的。
這時有人再次拍了拍他的肩。
“阿秋,阿秋?”
他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明,眼前也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出現在面前的人是可惡的陸大魔頭,并不是那個木頭笑臉鬼面人,手裡也沒有那樣漂亮的羽毛,隻有一把刀。
秋月白松了一口氣,但骨骼仍然在小幅度顫抖。
陸绯衣搖搖他,又歪着腦袋去看他的表情:“怎麼回事,你也走火入魔了?怪哉,被打的人不是我嗎?”
怎麼秋月白看上去比他情況還重。
而且臉上一副很恐懼的表情……總不能是因為他罷??
陸绯衣咳嗽兩聲,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鼻子裡流出來了,他随手一擦,居然是血。
“……”估計是内髒受損導緻的罷。
等他擦幹淨臉上的血後,又見秋月白用刀撐着地面,“哇”地一口吐出血來。
“……”
他也沒下死手啊??
秋月白拒絕了他的攙扶,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有些艱難但很倔強地道:“若你執意不信守承諾……我也不介意與你魚死網破。”
陸绯衣不知道内幕,震驚無比,他沒想到這次秋月白反應這麼大。
都給氣吐血了。
這讓久經江湖的陸大魔頭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所措,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氣性高的人。
他懵了,那要不這個承諾還是信守一下……?
兩個人身上和血糊的一樣,分明追殺的人都還沒來,但就已經搞得如此的狼狽了。
是繼續走還是怎麼着呢?
陸绯衣垂頭喪氣舉手投降:“你别氣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哈。”秋月白站直身子,用手擦去嘴邊的血,眉目之間的疲憊分外明顯,他眼神輕蔑,“像你們這樣的人,大概誰都是視人命如草芥的,我如何與你何幹,死了活了又有何區别?”
“?”
什麼叫“你們”……?
陸绯衣是真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可能就是嘴賤那一塊惹到了秋月白生氣罷,但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你們”也包括他在内麼?
雖然他在外名聲是很不好,可他本人也不至于真的和秋月白說的那麼糟糕,外面還有人說他長得面目猙獰如惡鬼呢。
想了想陸绯衣還是掙紮着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你不要聽外面人說的,我也不是看見個人就殺的那種畜生……”
秋月白嗤笑一聲。
“……”
好罷就知道一般人不會信他這句話。
陸绯衣重重的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
卻見一個藍衣男子騎着高馬正帶着十餘個人往這邊趕來,目标直指向二人。
最後勒馬停在二人面前。
正是郁文越等人。
片刻沒見,他也沒想到二人此時居然變得如此狼狽,震驚無比,又見秋月白如此虛弱,二人身上沾血,心中自然而然推測出一個情境來。
郁文越轉頭對着陸绯衣,語氣憤怒:“陸绯衣,你為何平白無故就要對他出手?!”
陸绯衣:“……?”
啊?
誰?他?
他對秋月白出手?
雖然此事确由他的原因發生,但若說是他單方面對秋月白出手且對其大肆毆打——陸绯衣是萬萬不承認且做不到的。
更何況事情截然相反,被打的人不是秋月白,而恰恰是陸绯衣。
他這輩子有無數次被人冤枉的時候,隻有這一次他格外想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