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後,湘容讓杞鸢拿好東西,扶着自己走進殿内。
隻見站在中央的俊美帝王此刻面色陰郁,滿目怒容形同羅煞。
湘容彎腰行禮:
“湘容拜見陛下,這是怎麼了?”
見來人是湘容,赫連熵收斂了些許情緒,手一揮讓一應侍從退下。
遣走所有人後,湘容聽見他冰冷的聲音裡夾雜着滔天怒氣:
“太後竟與景懷桑合起夥來愚弄于朕!”
湘容把食盒放到了一旁,她緩步走上前,聲音輕柔問道:
“他們做了什麼惹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問的同時便在被掀翻的木桌前蹲下,慢慢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奏章。
“太後讓朕娶的皇後另有其人,大婚那日他們會讓那人代替你與朕成婚。”赫連熵冷聲道。
此時的君王深邃眸中盡是寒意。
湘容欲要撿起宣紙的手頓在了那裡,
她整個人愣在原地,呼吸一滞。
……她早該想到的。
事情怎會這般順利?
還以為太後終于被赫連熵說通了,可是以她對太後的了解,一直把地位權勢看得和天一樣重的太後又怎會好心地為她做這麼多?
湘容頓覺寒氣襲遍了全身。
她的眼睛很快紅了一圈。
真是樂極生悲,一時得意忘了形竟疏忽揣測這背後的詭計!
她深吸口氣,小心地問向赫連熵:
“那…太後要你娶的皇後是誰?”
“景懷桑的小兒子,景玉甯。”赫連熵答道。
“……景玉甯。”湘容面色瞬時煞白,這個答案猶如宣判的天雷般,直直劈在她的身上,讓她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怎麼會是他,怎麼能是他!?
景玉甯不行!唯獨他不行!!
湘容攥緊了手中軟綿的宣紙,連說話聲音都變了調:
“熵就不能不娶他嗎?景玉甯可是個男人,大尚國建國這麼久以來還從未有過男皇後。”
提到他,赫連熵更是憤惱:“他們已經逼到朕不得不娶了!”
湘容僵硬地愣在原地,隻覺眼前的一切都在打轉扭曲,好似下一刻就将陷入暈厥。
直到赫連熵轉頭發現她面色極其不好,才上前把她扶了起來。
赫連熵緩了口氣,調整好心緒後,把人擁入懷中:
“容兒,你怎麼了?”
湘容聞言搖頭,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容兒無事。”
她看向赫連熵,目光中盡是憂慮,
她哽咽着輕聲問道:
“熵,你之前對我的承諾可還作數?”
赫連熵攬着她,男人聲音低沉好聽:
“朕從不騙你,無論皇後是誰,朕隻愛你一人。”
湘容慘白的臉這才露出了些許笑意。
她靠在赫連熵懷中思索了片刻後,忽然靈光一現。
事到如今隻能這樣做了,她咬了口下唇,随後鼓起勇氣,擡頭對赫連熵說道:
“陛下若實在氣不過,容兒倒有一方法,能讓你解氣。”
赫連熵低下頭看她:“何法?”
湘容露出嬌羞一笑,墊腳湊到赫連熵的耳邊,對他暧昧地小聲道:
“那就請陛下與景玉甯在大婚之夜……”
……
湘容走後,赫連熵端坐于政華殿木雕龍椅之上,此時他已面色如常,再看不出先前惱怒的端倪,隻是目光依舊冰冷如同結霜。
他冷眼掃過太後派人給他呈上的大婚安排,随後把東西扔到了地上。
其實太後若執意讓他娶那宰相之子為皇後,他不是不能答應。可作為君王,他最恨的就是被人愚弄擺布。
赫連熵眯起眼,眸中惡意如刀。
既然他們串通一氣诓騙于他,料想那景玉甯也定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卑劣之輩。
既然他這麼想嫁給自己……赫連熵惡劣地勾起冷笑。
那就依湘容所言,給此人一個終生難忘的大婚之夜,叫他知道算計君王的下場。
想到這些人到時吃癟的嘴臉,赫連熵冷笑出聲,這才方不辜負他們如此’良苦‘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