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熵彎下腰把他扶起來,二人身形貼近宛如相擁。
他的手指輕輕捏上景玉甯的下巴,讓淺色的瞳眸向上看過來。
在他們對視之間,他又上前一步牽住景玉甯的右手,放在掌中磨砂幾下,雙眼上下覽了一遍他的全身,說:“朕的玉甯今日也是極美。”
景玉甯不自在地把目光稍微瞥向了别處,牽強地笑了一下:“陛下過譽了。”
陸齊識趣地低下頭退至到一旁,與大監共同站在一處角落之中。
景玉甯能嗅到赫連熵龍袍上帶着的清冽的龍涎香,任由他牽起自己的手,在衆目之下共同走出寝殿的門檻,往政華殿的前殿共行。
一路上,他的手被赫連熵牢牢地握着,細嫩白皙的指肚與手背能敏感地觸到自赫連熵的掌中傳來的溫熱。
他悄悄垂下眸看了眼二人交疊的雙手,在殿外光耀之下他們的手十指交纏,仿佛熠熠生輝中生出了一條名為牽絆的絲線。
赫連熵的手比他要大上一些,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把他整隻手都包裹着。龍袍衣袖上繡着精美的帝王圖騰,與景玉甯鳳袍袖子上的皇後圖騰連在一起,金線融合仿佛形入一幅畫樣。
政華殿的石路上繁花似錦,沿邊的柱上刻畫着栩栩如生的巨龍。
政華殿規模宏大,從後殿到前殿距離既遠且長,赫連熵把龍轎備在了院中。
他扶着景玉甯先進到轎子内,随即自己長腿一邁也跨了進去。
龍驕内舒适寬大,赫連熵卻挨得景玉甯極近,鼻間能清晰地嗅到人墨發的清香與自身的檀香。
這些日他把人強行留在政華殿的寝宮中便是私心裡想着與他更親近一些,隻是景玉甯對他的态度卻與初入宮時差别無異,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姿态,這時常讓赫連熵很難判斷他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
景玉甯聰明且富有才幹,與他相處起來赫連熵覺得很舒心,他即便不把每句話都點到透徹,對方也能明白并知曉該如何配合着行事。
他能感覺到自己與景玉甯之間是有一種默契在,同等的才智與頭腦讓他們相處起來毫不費力,而景玉甯又是個極懂分寸之人,對于自己該行至哪一步都做得滴水不漏。
想着,他忽然低下頭,攬住景玉甯的肩,在他額間輕輕含下一吻。
唇間的潮熱靠近時,景玉甯輕微地蹙了下眉,随後又将眉宇舒展開來,順從地讓他親了下去。
赫連熵拇指上的扳指稍稍鉻在他的手臂處,他本想側身躲開一下,這倒是讓赫連熵重新摟住了他,又在鼻尖留下一吻。
景玉甯這回不敢再動,安靜地等赫連熵吻完他,坐直身再淡出彼此間的氣息。
龍驕行起來很穩當,坐在裡面不會感覺到搖晃。
景玉甯伸出手親自為赫連熵整理了下他龍袍的領口。
鑲金的絲線繡着祥雲與龍,哪怕在遮住了日頭的轎子裡也依舊光彩奪目。
過了半晌,他擡起眼看向赫連熵,望進他深邃的黑眸中。
景玉甯心如明鏡,赫連熵做出帝後同朝這一變革有一部分是因為喜愛他。…隻是他的心卻早已死去,于夫妻情感之上無法給出他期待的回應。
隻是他也知曉,在這份變革中赫連熵謀算更多的是自己的皇權。
對此景玉甯感到欣慰,因為他不用有過多情感上的負擔,不必逼迫自己權衡進帝後情愛的死胡同裡去。
他本就想與皇帝共守大尚國的江山與黎民,故此對于目前赫連熵所行每一步的智謀,他都很是認可,并由衷希望能輔佐他成為大尚國當之無愧的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