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鬼魂氣息的加重,二人逐漸步入至一個岔路口。
蕭霖秋凝望着右側深邃的黑暗,不知在想什麼,隻聽他指向洞口緩緩說:“那裡面為何沒有分毫鬼魂氣息,莫不是有什麼禁制?”
[不清楚。]明憶鴻左右搖晃鬥笠,他頓了頓,又說:[先去左邊看看。]
二人一拍即合,紛紛踏入幽深的洞穴内。
這條道路不算長,蜿蜒曲折幾回合後,蕭霖秋二人便順利迎接到,洞外的接暖黃色光明。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祭壇,萬千光芒彙聚于祭壇中央的女人身上。
女人身披黑色長袍,發髻簪有數顆耀眼的紅色寶石,其人以銀飾掩面,指節白皙纖細,膚色全然不是活人能有的煞白。
但這一切,并不影響她散發出的妖豔與魅惑之感。
祭壇之下,是無數鬼魂對着上方的人虔誠叩拜。
蕭霖秋從高處俯視下方的場面,他竟能感受到幾分莫名的詭異氛圍。
風聲刮過耳畔,這裡的甯靜讓蕭霖秋瞬間明白過來。
他之所以會覺得這裡詭異,并非是因為他們的儀式,而是沒有任何樂音作襯。
這場無聲的儀式,似是刻意為之。
彼時,明憶鴻的聲音出現在蕭霖秋腦海中,[不對勁。]
下一刻,蕭霖秋亦用意識說:[這裡沒有任何守衛!]
霎時,祭壇中央的女人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垂落在她臉頰上的銀飾微微擺動,似滄海碧波般靈動。
女人不緊不慢地擡眸,徑直掃向蕭霖秋的蟄伏之地。
埋在暗處的蕭霖秋試圖按兵不動,可眨眼睛,女人擡起左手,随着其單手揮下,無數惡鬼從祭壇中湧現出。
而跪在祭壇下的鬼魂,仿佛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眼見惡鬼即将要飛向蕭霖秋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躍向另一側,這恰好使他避開惡鬼的攻擊。
在蕭霖秋跌落在地的瞬間,他身側的人迅速化作銀光閃向惡鬼的方向。
随着寒光乍現的同時,無數惡鬼被一一擊毀。
蕭霖秋忙不疊爬起來,隻見明憶鴻擡手喚出長劍,他無須将劍出鞘,就憑絕對的速度與力量,把後來的惡鬼紛紛化作黑煙,飄向遠處。
[殺不完的。]蕭霖秋喊道:[她是想拖住我們]
話音剛落,明憶鴻極速飛到蕭霖秋身邊,然後順勢拉着對方,朝反方向逃去。
随着時間的推移,身後追擊的惡鬼的速度愈發迅速。
蕭霖秋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并不斷觀察四周的地貌,直到他們二人來到一處紅木長橋前,橋下翻騰的河流不斷叫嚣,似是在暗示他們。
[跳下去!]蕭霖秋喊道。
明憶鴻聞言,伸出左手朝後方的惡鬼打出一擊極強的銀光,轉而他便帶着蕭霖秋一道,躍入奔湧的暗河之中。
蕭霖秋的身子墜入水中的瞬間,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魂肉正在被緩慢剝離,不過好在有天乾的庇護,才不至于讓他瞬間蒸發成碎片。
青年在水下努力睜開雙眼,尋找與自己失散的明憶鴻。
蕭霖秋擺動雙臂,不停轉身觀察,最終他在下方的深水處,發現了正在掙紮的明憶鴻。
蕭霖秋想也不想就躬身朝下潛去,等他抓到明憶鴻的手臂時,對方已經不再有任何動作,他大概是失去了意識。
蕭霖秋攬過男人的腰,将他往上托舉,不知過多久,青年的氣息幾乎快要紊亂,他們若是還不能盡快遊上去,恐怕他們隻能雙雙殒命于此。
暗河内,一道若隐若現的金光緩緩閃過。
蕭霖秋使勁渾身解數,終于拖着明憶鴻浮出水面,魂肉抽離的感受越發強烈,蕭霖秋不得不忍着疼痛與淚水,先将明憶鴻推上岸。
“嘩啦啦——”随着水聲的消失。
蕭霖秋險些癱倒在地,他撐着自己的身子,把明憶鴻的鬥笠摘下來,刹那間,他看見身下人的臉頰幾乎快要被黑痕覆蓋過半。
然而青年現在管不了别的,他晃晃悠悠地将放平對方的身體,雙手交叉按在對方胸處。
按壓幾下後,明憶鴻已經将體内的河水咳出,但蕭霖秋仍不見對方轉醒,于是他又用手抵在其額間,為明憶鴻輸送天乾之力,可身下人的臉色依舊煞白,毫無生氣。
在蕭霖秋一籌莫展之際,他突然想起明憶鴻曾說過,他的命脈,是由天乾融入骨血延續的,那麼他現在可以用自己的血,作療愈的良劑。
至此,蕭霖秋索性迅速俯身,用手輕輕掰開對方的唇齒,他僅猶豫一秒,旋即,就慢慢把自己的唇貼在對方的唇間。
他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使血水流入明憶鴻的喉中。
金光逐漸明亮,其包裹着二人,似是堅不可摧的屏障。
而一下子要承受雙倍痛苦的青年,完全不敢昏死過去,他隻能一邊任由淚水夾雜着河水滑落,一邊顫抖着身子為明憶鴻治療。
對方唇間的觸感,讓蕭霖秋心裡癢癢的,他竟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格外煎熬。
半晌過去,蕭霖秋垂眸見明憶鴻的臉逐漸恢複血色,他才緩緩抽身。
銀色的絲線交連着二人的薄唇,旖旎的氛圍讓青年有些情迷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