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安挺喜歡季霜辭的,目前是那種對交心朋友的喜歡。
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要給季霜辭讨公道,而是嫉妒,瘋狂的嫉妒,一股直沖大腦的妒火猛烈的似要将她燒穿,最後化為恨恨的一句。
“明葭月,你從來沒這樣關心過我。”
陡然拔高的音量吵的人耳朵生疼,明葭月愣了下,然後沒忍住笑。
難道這就是兩女主間特有的吸引力,周安安這就吃上醋了?
“周安安,你的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看有必要和你爸爸交流一下你的教育問題。”
提到父親,周安安的氣焰一下就消了,但她仍是追着問。
“那你們是什麼關系,你為什麼這麼關注霜姐?”
“你和我爸結婚三年,這三年,你除了罵我就是挖苦我還有諷刺我!”
周安安眸中水光淺漾,情緒上頭,壓根忘記了她是來等季霜辭一起放學的,以至于季霜辭出現在她身後都未發覺。
大部隊已經散了,博學樓下零星幾個學生經過,一時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周安安的大嗓門。
最後兩句話一字不落的鑽進了季霜辭耳朵。
睫毛急促的顫了一下,季霜辭停在原地,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緊,全部的心神瞬間聚集在被周安安舉起的手機上。
周安安在和明總打電話?
出于某種不可言說的私心,季霜辭沒有出聲,她和此時的周安安一樣,迫切渴望的等待着手機那頭的回答。
又是一聲分辨不出情緒的輕笑,似是還未睡醒,帶着點慵懶的鼻音。
“安安,我以後不會随便罵你。”
“大概是……我突然想做個善良的好人了吧。”
周安安:……
真是出人意料的回答呢,周安安氣的直想翻白眼,還是不放棄鑽牛角尖。
“那為什麼偏偏對霜姐不一樣?”
揉着眉心,明葭月起床将窗簾拉開,落日餘晖,遠處的城市輪廓似是沉沒進了一片橘色的海。
明葭月神情恍惚了一會,眉眼攢出一點輕松的笑意。
“大概……是因為她長得格外好看。”
“你知道的,人的本性,對于的漂亮的事物,會有優待。”
敢情是覺得她長得醜喽?
周安安心頭一哽,到底沒問出口,她有種直覺,但凡問出口了,明葭月很可能來一句,“确實漂亮的不夠明顯。”
季霜辭眸光閃動,心裡被一股奇妙的感覺填滿,猶豫了會,輕手輕腳的轉身回了教室。
她想,等安安打完電話再下去,免得安安尴尬。
周安安被氣的徹底說不出話了,明葭月這時候才和她重新提起帖子的事情。
不管是校園霸淩還是職場霸淩,往往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中愈演愈烈,當霸淩者們發現自己不用付出什麼成本,也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就會越來越過分,直到最後難以控制。
謀而後動。
如何謀,提前保留證據,辨清發帖人的意圖,引誘她用出底牌。
如何動,順勢而為,将水攪渾,最後占據輿論制高點,最後借力打力,一招制敵。
周安安不笨,她隻是習慣了一切問題都用錢來粗暴解決,如果錢解決不了,那就用更多的錢。
作為張澤唯一的女兒,家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周安安被養的過于天真。
明葭月存了點教導的意思,微微提高的音量裡透出些不同以往的冷峻與威嚴。
沒見過豬跑,還能沒吃過豬肉?
周安安和H市的纨绔子弟們混在一起,偶爾犯事了,需要家長出面,他們的長輩如何苦心教導,周安安是見過的。
隻是每一回,隻有周安安是父親的秘書來處理。
她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學,反正等着就會有人幫她把一切擺平。
權貴之所以是權貴,除了浮于表面的錢權,更重要的是多年沉澱下的底蘊,比如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學校不會教,沒有現成的的課可以上,都是靠着家中長輩們一點點言傳身教帶出來的。
周安安心裡很清楚,H市的上流圈子,挺多人看不上她,她也知道她挺不争氣,都在同一個圈子,她還在嘩衆取寵的時候,已經有和她一般大的同輩人在商場上談笑風生。
她難得的沒有頂嘴,端正了神色,十分認真的聽明葭月說。
周安安執行力超強,路見不平,定要拔刀相助,轉過頭就學着明葭月的口吻,極為認真的同季霜辭道。
“如果不能讓霸淩着付出代價,那麼忍耐則毫無意義。”
“欲讓其亡,先令其狂。”
“懲惡就是揚善!”
季霜辭臉色怔愣,這不像周安安會說出來的話,但感受到了真情實意的關心,她堅定的點了頭。
季霜辭習慣了忍耐,但不是隻會忍耐。
兩人分工合作,周安安在第二天鎖定了發帖人。
是學校裡的一個小團體,有男有女,家裡有點小錢,聽說是裡面一個男的誇了幾句季霜辭好看,被裡面暗戀他的女孩子記恨上了,就來了這麼一出。
尤其那男的還不是什麼好東西,曾經騷擾過季霜辭,不過被絲毫不留面子的狠狠拒絕了,然後就開始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