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了許多。”
明葭月從容不改,近距離打量起季霜辭,于生意場而言,她無疑年紀尚輕,但周身氣場散發出的鋒利,甚至說自信到接近于狂妄的感覺,讓人不得不去留心正視。
季霜辭有分寸的松開手,頂光落在她眼中明明滅滅,淺笑盈盈,落落大方。
“猴子都會進化,更何況人呢,我變了,明總也不似當年了。”
兩人相隔咫尺,說話的幾息間,晦暗光影遊動,明葭月的模樣與遙遠記憶中的輪廓重疊,再一次完整清晰的映進季霜辭眼底。
五年時間過去,她眼尾的細紋更多了,好似也變得更加柔和了。
季霜辭眼中流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情緒,轉瞬即逝。
又或許明葭月沒變,隻是自己站的更高了,看得更遠了。
當年見她如高山雪,天上月,遙遙不可及,仰望的同時又畏懼,季霜辭迫切的急不可耐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抓住這抹溫情,卻不知燕雀不與鴻鹄同路。
而現今……
在同一片生意場上,在相同的領域,在她的生活,會頻繁的不可拒絕的出現自己,一如她當年強勢闖入季霜辭的世界。
她們本不同路,隻是有太多個瞬間,季霜辭太想與她同行了。
微微蹙起眉,片刻,又舒展開,季霜辭一瞬不瞬的注視着明葭月的眼睛,釋然一歎。
“明總,下次再叙。”
說罷,季霜辭轉身,背對着明葭月,步伐沉穩從容的向人群走去。
有熟悉明葭月的合作夥伴靠過來,耐人尋味的在明葭月身邊笑。
“明總,我看她,恰似你當年啊,如出一轍的不可一世,這H市的天啊,又要翻一翻了。”
明葭月眸光追至人群中,靜默的望着她的背影,淡笑不語。
一場酒會下來,季霜辭左右逢源,将人情世故拿捏的恰到好處,讓所有覺得她年輕想要是先來個下馬威的老狐狸們碰了一個又一個軟釘子。
她成長的速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整場酒會下來,季霜辭與明葭月都未再有交集。
與季霜辭身旁的熱鬧相比,明葭月身邊頭一次門可羅雀。
季霜辭手裡的技術是新能源車疊代的關鍵,明氏一家獨大,有競争才能有突破,現在政商兩界都希望能出現與明氏競争的企業,現在誰能和季霜辭達成合作,就意味着他們有了從明氏手裡搶一塊蛋糕的機會,往大了說,分她半壁江山,或未可知。
人群裡不少人觀望着明葭月與季霜辭的動靜,然後不動聲色的交換眼色。
季霜辭回國回的突然,他們之前耳聞過明葭月與季霜辭有過一段,原本還擔心兩人叙舊之後,他們沒什麼機會了,可現在看來,季霜辭更像是回來與明葭月作對的。
好幾家傳統車企與她接觸,都笑盈盈的表示歡迎,唯獨明氏的人,概不歡迎。
這番變故,讓幾家看明氏不順眼的車企喜不自勝。
酒會快散場之時,已有不少人在季霜辭面前痛斥明氏氏如何橫行霸道一家獨大了。
唐一江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依舊維持着之前的殷勤态度,先去找明葭月交談一番,而後再去找季霜辭。
明葭月皮笑肉不笑的與他寒暄,時而碰杯,時而點頭微笑。
季霜辭與人交談的空隙,無意一瞥,蓦地握緊酒杯,佯裝無意的問身邊人。
“他是誰?”
衆人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唐總,玉城的唐總,本拾車就是他家的。”
季霜辭哦了一聲,收回目光,重新與人交談起來,似是一點都不關注了。
沒見季霜辭之前,唐一江覺得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能有什麼本事,肯定是傍上了什麼人,有人撐腰,才敢這麼高調。
女人,都是些玩物,出不了什麼人物。
見到季霜辭之後,唐一江眼神亮了,不是對季霜辭改觀了,而是驚歎,世間竟有如此尤物,他必要将要收入囊中。
唐一江人高馬大,五官硬朗,一身錢權堆砌出的貴氣,戴着金邊眼鏡,斯文敗類的款,初見挺能唬人。
他端了杯酒,在場的人知道他的份量,心領神會的讓開一條道,直接大步邁到季霜辭身前。
“季總,我是唐一江,幸會。”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季霜辭對唐一江的感官極差,甚至是生理性的厭惡,季霜辭調整了幾下呼吸,笑着舉杯。
“唐總,幸會,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和傳聞中一般,人模狗樣的。”
場面瞬間靜止,不少人臉色古怪起來。
季總是在誇人嗎?
這詞怎麼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唐一江臉色一僵,有種自尊杯冒犯的惱怒,但看着眼前笑得讓人如沐春風的季霜辭,開始是不是懷疑自己多心了,然後憋出來一句。
“季總誇人真别緻。”
“哈哈哈哈。”
衆人跟着一起笑,氣氛頓時松動。
明葭月遠遠看着遠處推杯換盞,目光落在季霜辭身旁的唐一江身上,斂了笑,氣息往下沉。
助理突然覺得冷,擡頭四處張望,看是哪裡吹來的冷風。
酒會結束,人快散近了,明葭月才往外走。
助理直覺明葭月今晚心情不太好,默默跟在後面,沒敢吭聲,換位想想,前期新能源車研發投入巨大,市場開拓更是無比艱難,現在到該摘桃子的時候,很有可能出現一個比華夏車系列更抗打的新能源車,她的心情也好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