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林葉流着冷汗大口喘息。

他像是一條擱淺的魚，離開賴以生存的水源，恐懼、驚慌、掙紮卻又被人控制在手中。

感受到眼睛上的觸感，林葉搖頭，甩開了江月沉的手。

視覺恢複，林葉這才意識到，他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原地，甚至一直都在江月沉手掌下。旁邊的顧鑫還在好奇地看着他。

“現在你覺得我是修仙者嗎？”

江月沉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似乎在嘲笑林葉的不自量力。

林葉失了神，被巨物吞噬的恐懼依舊在心口環繞。

愣愣地擡頭，怪誕又可怖的面具，如那擊潰人心的光芒般，将林葉的神經又一次包裹。

“我不知道。”

血液在體内奔湧，被這詭異的場景帶動。林葉像是失了智，回答隻剩下本能。

“我不知道魔修和仙修的區别。”林葉喝醉了酒一般，臉頰有些紅潤，“妖怪哥哥就是妖怪哥哥。”

“修仙者的樣子不能代表妖怪哥哥的樣子，修魔的也是。”林葉小小的身子晃晃悠悠，最後一頭栽在江月沉身上，“妖怪哥哥是妖怪，我也喜歡妖怪哥哥。”

江月沉收起了戲谑的笑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好在面具遮擋住了他的失态。

“你在說什麼胡話。”

可惜林葉并沒有聽見江月沉這略帶惱羞成怒的質問。

懷中的孩子像是沒骨頭般，身子不自覺地往下滑，江月沉趕忙把林葉扶住。

把小孩拎起來瞧。

睡着了？

他們好像才剛起來吧？

好像，玩的太過了。

江月沉愣住，江月沉目移，江月沉試圖逃避責任。

江月沉承認。他确實一時興起想要捉弄林葉。他本來隻是想要下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出乎他的意料，林葉竟然可以掙脫最表層的那一層幻境。

在林葉不知情的情況下，江月沉與他共享感官。

江月沉可以感受到林葉的恐懼、驚慌、以及那被蠱惑的混亂。

當品嘗到血液的腥味時，江月沉的興奮到達了頂點。

他看到林葉掙脫了他的控制。

這是多麼令人愉悅的瞬間啊！

江月沉讨厭自己。

讨厭在江月沉意料之中的林葉，那是懦弱又無用的。

但是當林葉超出了江月沉所料時，這份厭惡便會變成興奮與探究。

林葉超出了他的預料！

江月沉被舌尖的刺痛點燃，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林葉撕碎，剖開林葉的一切，去探尋這一切的原因。

他以林葉的脫困為樂，那必然不會讓林葉高飛。

以巨獸姿态吞之入腹。

看着倒在懷裡的小孩，江月沉平複下躁動的心跳。

江月沉探查了一遍林葉的身體，并沒有什麼異常。

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月沉閉眼，神識探入林葉體内。

這一次看見了全貌。

再睜眼，江月沉失笑。

“哈哈哈”

血紅的眼中閃爍着妖異的光，魔力在體内興奮地流淌，面具的遮掩下，銀白的骨片冒出頭，黑色的紋路在臉上遊走。

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神識把林葉“吞”進去一遍，倒是讓林葉的意識強度壯大了一圈。

林葉啊，倒是讓江月沉多了點興趣。

暫時不殺你了吧。

江月沉愉快地想。

“哥哥...”

江月沉循着聲音低下頭，然後看見不知所措的顧鑫。

笑容凝固，突然發現，也不是那麼有趣了。

江月沉生無可戀地抱着林葉行進，還要再騰出一隻手牽着顧鑫。

并不是所有凡人都不知曉修仙。此處太過的偏僻，不屬于任何修仙門派管轄的範圍，靈氣也較為貧瘠。

由此向西，雖說還要走上好一段路，但是總共是可以到達洛玄宗管轄的地帶。

屆時，林葉要是連一點常識都沒有，說不定就被拐走賣了。

不過江月沉可不想陪他走一遭。以他現在的修為，要是碰見了那幾個老頭，說不定就被順手除魔了。

下一座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城鎮，并不是修仙者的地盤，江月沉也正好可以丢下小孩開溜。

江月沉的筋脈碎了個徹底，理論上來講是無藥可救的。

但是江月沉可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上一世。

江月沉為了掙脫那個老頭子的控制，自爆了丹田。

對于一個修仙者來說，自爆丹田無疑是一個同歸于盡的行為，很少有人可以活下來。

那個築基期的色老頭子，被江月沉重傷，逃了個無影無蹤。

等江月沉回複意識時，已經是不知道多久之後了。

奇迹般的，江月沉并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