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宮人立即迎了上來。為首的侍從,伸手要接殷郊手中的膏藥,被殷郊避開。
殷郊神情淡淡地說了聲道:“這是二世子所贈,必不會出事。”
殷郊可是知道這位西岐二世子對他的父王十分的忠心,姬發斷然不會對他這個太子下暗手。
殷郊轉手,将膏藥遞給了一旁的宮人梅錄。梅錄是姜王後的陪嫁,她是看着太子兄弟倆長大的宮人。
梅錄接過膏藥,殷郊扭頭喚了殷洪一聲。等到殷洪跑過來,兩位殿下與梅錄一起進了殿門内間。
殷郊自覺身為兄長,先行試了試膏藥,發現藥效确實不錯。于是殷郊吩咐梅錄給殷洪這頭處理好後,立即帶着膏藥送去姜王後那裡。
殷郊轉身重新出了殿門,帶着越發不好意思的殷洪向姬發聊表謝意。四個年輕人,有心的無心的,關系很快融洽起來。
纣王來到中宮後,王後娘娘親自服侍天子換上百姓衣裳。殷郊、殷洪跟進了殿門,伯邑考與姬發則是恭敬地侯在殿門外。
纣王換了衣服,不一時就覺得不舒服起來,身上癢得很。
纣王不禁多嘴問了一句衣服幹淨不幹淨。
姜王後心下無奈。姜王後連忙寬慰了纣王幾句,特意說明道:“陛下請放心,布料雖然粗糙了一些,這些衣物卻是我與兩位貴妃妹妹趕夜親手制作,絕不會有其他問題。”
姜王後瞧着纣王雖然抱怨,到底不比她和兩個兒子皮膚嬌嫩。她便沒将兒子剛剛送過來的藥膏拿出來。
此時,殷郊、殷洪正齊齊向他這個父親看來,兩雙大眼睛十分的炯炯有神。
纣王左看看,右看看。他十分清楚,不論是姜王後還是一雙兒子,都是受他拖累,才要到民間去。如今他們三人一點抱怨都沒有,纣王雖然不臉紅,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纣王當即向姜王後道謝,感謝她率領兩宮貴妃為他這個丈夫辛苦操勞。
姜王後不願浪費時間,催促着纣王趕緊出門。姜王後對纣王說道:“昨日,王叔比幹已經叫兩位世子去看過了那處宅院。王叔現下要去文書房點卯當班,他老人家已經将領路一事交給了兩位世子。”
纣王沒有多想。為帝王帶路這種事本就是護衛的份内職。
在纣王的點頭下,天子一家四口,先是坐着馬車出了宮門,抵達位于太平街的亞相府。而後,大大小小六人徒步走到緊靠太平街的梅花街。從亞相府出來時,二世子姬發甚至不辭辛苦趕着一頭毛驢,拖着一闆車行李走在衆人身後,僞裝出一家老小搬家的假象。
殷郊和殷洪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毛驢,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哪種牲口。
兩位殿下一面對這種生平頭次見到的“民間腳力”十分好奇,一面吃驚姬發堂堂世子竟然會做這種粗活。
殷郊想到之前那盒膏藥正是姬發親手制作,不由得感歎:這位西岐世子所學真是龐雜,連這等庶務都精通、熟練。
兩位殿下到底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沒有将心中的吃驚和好奇過多地表現在臉上。
姬發雖然看出了太子與王子兩人眼中,或多或少的蠢蠢欲動,他卻沒有邀請兩位殿下嘗試甩鞭趕毛驢。就是叫兩位殿下坐到闆車上這種事,他都沒有幹。
帝王家的體面,總是要給的。
姬發伸手若無其事一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十分清楚“伴君如伴虎”的含義,一點都不想因為這種事身首異處。
亞相比幹雖然提議天子一家深入民間。老丞相到底沒敢把大商最尊貴的一家子,送去魚龍混雜的地方,而是選擇了富戶居多的梅花街。
負責領路的伯邑考走在纣王身後一步,為天子指路。
這頭一天,六個人隻在這處民宅待了一個多時辰,便匆匆返回王宮。這一趟,纣王根本沒有踏出院門,隻能算作認了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