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是在空氣中瞎比劃。

當她真正觸碰到琴弦，湧入心中的感覺十分奇特。向蕪第一個想到的詞是，十指連心。

如同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曾經，從未見過真正的太陽。

如果現在這個世界也是某一個模型，這些虛構出來的現實卻這樣縫合了向蕪曾經的渴望。

她也是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的笨拙。拜芯片和基因選育所賜，不管是什麼工作，她上手都很輕松。唯一困擾她的，是那些人對于優生人所進行創造的限制。

可是彈貝斯的時候就不一樣。向蕪的腦子什麼都會了，但是手就是不聽話。

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手指肌肉有什麼殘疾了。

臨出發去錄節目前一天，聞負燈見她戀戀不舍地抱着貝斯鑽研，似是無奈：“這麼喜歡為難自己？”

令他意外的，向蕪點點頭。

“怎麼說？”他問。

“認識到自己殘缺，才認識到自己完整。”向蕪一闆一眼地解釋，而後又補了一句：“你肯定不懂。”

“沒有人是完美的，所以完美的人不真實。”向蕪撥弄着琴弦。“我是一個，真實的人。”

至少她現在，開始這麼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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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舍寨，前幾天剛下過一場雪，山裡四處挂白，冰面倒映着天空和森林。

第一期的《燃燒吧，愛旅人》采用了直播的形式。根據平台設置，觀衆可以自行切換視角，查看不同小組的任務進度。

今天直播結束，觀衆将會通過線上投票猜測哪些成員是受到固定嘉賓邀請的人員，隐瞞成功的那個人不僅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勵，還獲得了這檔綜藝常駐的資格。

這檔綜藝的首發陣容隻有三個人，這三人分别邀請了自己的朋友來當做飛行嘉賓，也就是一共六人參加節目錄制。

為了觀衆觀看方便，這期直播設定在星期六。

早上九點，透過手機屏幕，全國各地的觀衆看到直播開拍了。

鏡頭對準一個房間，牆壁似乎是木頭材質的，牆上挂了山水畫。畫的内容就是回舍寨的一年四季。

一對長相上乘，甚至還有些相配的男女坐在兩把椅子上聊天。

女生叫溫緒甯，她的雙手放在膝頭：“王佳旭，你知道這期節目都請誰了嗎？”

被提問的男生叫王佳旭，是二流男演員，他剛和溫緒甯殺青了一個穿書題材的偶像劇，他們兩個飾演書中的男女主，在整個電視劇中扮演男二女二。

王佳旭說：“等會兒不就知道了，這回導演組真的嘴好嚴，什麼都問不出來。诶，不過我聽說這回有個很厲害的人答應來錄咱們這檔綜藝了，觀衆肯定都知道。”

“什麼？”溫緒甯裹着白羽絨服，思忖的神情很不食煙火。過了幾秒，她忽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是誰了。真的很難得，他好像很少錄綜藝的。”

直播間在不斷湧入新的觀衆，聽到了這兩個人的對話。

“期待燈燈。”

“聞負燈真的幾乎不錄制綜藝的，節目組太厲害了請到了他。”

“真的除了作品，作為粉絲幾乎沒見過燈燈生活裡的樣子”

“好激動好激動！”

“真的，直播節目有些無聊，請到了超級難請的聞影帝又彌補了這一點。”

“哇，旭甯□□，劇外好甜好甜”

“特别體面的小情侶，劇前預熱好萌好萌”

“我們松松呢？怎麼隻有這兩個人？”

彈幕不斷刷着，一部分人在磕溫緒甯和王佳旭，另外都是對聞負燈的呼聲。

作為粉絲，肯定都是好奇自己偶像的生活的，但是聞負燈幾乎沒有在公衆面前展示過自己的私生活。

大多數針對他的采訪都和作品有關，偶爾有八卦新聞，但那都被聞負燈三言兩語蓋過。

他能錄綜藝，就是把真實的自己展示給觀衆看，那這對喜歡他的人來說吸引力是巨大的。于是節目組這一期剛開播，就收獲了比前幾季高出很多的收視率。

“你說，沒準将來我們會和那位影帝有合作呢。”王佳旭說。

但是溫緒甯聽了，腼腆地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這有些難度吧。”

王佳旭上半身往前探了一點：“别不相信自己……诶？好像來新的人了。”

鏡頭一轉，朝向房間的門。

門被從外面慢吞吞推開了，屋裡的兩個人先看見扒住門延兒的蔥白指尖。

彈幕也認真盯着這裡：“是誰是誰是誰？”

“不是松松。”

“看着像個女孩？”

“那也不是聞哥。”

“飛行嘉賓？”

……

在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向蕪從門後面探出了頭，隻露出一雙眼睛，好奇地往房間裡看，像是一隻警惕新環境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