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容也沒法出去浪了,此刻正倚在沙發上呼呼睡大覺。
夏護士被拒絕,心裡正悶悶不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張文惠慘白着一張臉,步伐踉跄的沖進來,身邊緊跟着她的閨蜜江秋影。江秋影一眼就瞥見了窩在沙發裡的周嘉容,趕忙沖過去給了他幾巴掌,尖着嗓子大喊:“造孽啊,成悅都傷成這樣了,你怎麼還睡得着。”
“哎呀,媽,”周嘉容被吵醒,起床氣正盛,他不耐煩的說:“昨晚我也快沒命了。你不說安慰安慰我,還見面就揍我。”
夏護士轉頭去看站在方成悅病床前的那位女士,她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面貌娟緻衣着優雅,此刻正一言不發的望着方成悅,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嘴唇洩露了此刻毫不受控的心情。
“文惠,”江秋影推着周嘉容往病房外面走,陪着小心道:“我們去看看心心。你跟成悅有話慢慢說,不要發脾氣。護士小姐,一起走吧。”
周嘉容給了方成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順從的跟着母親走出了病房。
門被關上,張文惠俯身,伸手就要撕開他額頭上的膠布,方成悅擡手給擋住了。
“方成悅,你搞什麼?”張文惠皺眉,優雅蕩然無存,她怒道:“你想讓我跟你爸爸老年失獨嗎?”
“哪有這麼嚴重。我就是走神了。”
“走神?你少來騙我。”張文惠一針見血道:“你是個醫生啊,你要是走神了,你的病人就會死在手術台上!我不信你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方成悅不肯說,張文惠也是束手無策。
“不說是吧?”張文惠讓他給氣糊塗了,高着聲音道:“好,我去找吳主任,我去問問他,你這樣不稱職的醫生,天天走神,他怎麼還敢放心的把病人交給你。”
“媽!”
病房門被大力掼上,張文惠怒氣沖沖地從裡面走出來,心想自己以後再也不要管他,随他去自生自滅吧。可是心裡的情緒又很難排解,張文惠給丈夫打了個電話,狠狠地把方成悅給罵了一通,最後說着說着卻忍不住哭了,“老公,你兒子要氣死我了。他小的時候臍帶繞頸,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他生下來,早知道現在這麼不聽話,當初不該要他的。”
方至誠聽到最後,連忙說:“人家考第一的時候,你不也很高興的嘛。他一個男子漢,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受一點傷你就跟天塌下來似的。你心疼歸心疼,不好把話說成這個樣子的。”
哄了好一陣子才讓妻子消了氣。
這邊江秋影還在教訓自己的兒子,“你三更半夜的出什麼國啊?去就去了,幹嘛讓忙成那樣的人去送你?這是他沒事,萬一真的出點什麼意外,你張阿姨肯定會跟我絕交的。你說這成悅也是,平時那麼穩重的一個孩子,怎麼會發生這種意外。”
“媽,”周嘉心支支吾吾的,把相機遞到了她手裡。“我……好像知道原因。”
江秋影盯着相機屏幕,看完後,好半天才捂着嘴說:“我的天,原來他有喜歡的人啊。那我們心心怎麼辦?”
周嘉容看完也惱了,心想方成悅你他麼個王八蛋,你殉情,幹什麼要拉着我陪葬?
“心心沒戲,你們就别再琢磨這事了。”
江秋影想一想,隻覺得氣悶又心酸,道:“這麼些年,我也算白疼他了。怎麼就讓别人撿了便宜呢!這姑娘什麼來曆?”
周嘉心道:“是他的前女友,他親口跟我說的。”
“我可憐的心心啊,”江秋影感歎一聲,“你以後可怎麼辦啊?”
周嘉心嗔怪道:“别把我說的非他不可行不行?我好好的一個人,要什麼有什麼,幹嘛非要倒貼他啊。”
江秋影跟周嘉容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有點捉摸不定,這才幾天,她怎麼就轉性了?這是賭氣呢還是真的想開了?
醫生們陸續上了班,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林烨來病房給紀魚藻的爺爺送飯,周嘉心看見了,兩眼發着光,忙不疊擡起手臂跟他打了個招呼,“早啊,林醫生。”
林烨沖她笑了笑,“早。”
周嘉心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心底裡很是喜悅。
這邊兀自說着話,誰也沒料到張文惠會那麼快就從病房裡出來。隻見她走向他們,面無表情的朝周嘉心伸出手,冷靜道:“什麼片子,給我也看看。”
周嘉心趕忙把相機藏到身後,吓得臉色都變了。
“嘉容,你跟他這麼要好,他喜歡的姑娘,你該都了解的吧?”
周嘉容聽着這句話,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江秋影,他媽媽一個勁沖他使眼色,皺着鼻子不讓他說。
但張文惠阿姨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周嘉容沒頂住,隻好說:“确實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