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姐?”
“走不了了。”紀魚藻緊緊盯着他,像是再締結一個新的約定。“明天去陵園,你一定要來。”
李大海掩飾性的笑了笑,說:“我記得呢。”
紀魚藻用力甩上後車門,“砰”的一聲把對面兩個人的目光都成功吸引了過來。她看了下仍在紅着眼睛的黎初,皺眉,略有些煩躁的目光落到方成悅臉上。
“你幹什麼了?”
方成悅明明毫無過錯,卻還是被她的氣勢給唬住了,當下眼神看起來就有點慌亂。“沒,沒幹什麼。”
黎初怒視紀魚藻,賭氣似的說:“紀警官什麼時候喜歡跟别人的男朋友糾纏不清?”
紀魚藻冷笑,“你搞反了吧?”
黎初懶得跟她浪費唇舌,賭氣似的拉住了方成悅的胳膊說:“送我回家。”
“你敢!”紀魚藻狠狠瞪了方成悅一眼,往自己身邊的位置使了個眼色說:“過來。”
方成悅借機拂開黎初的手,如釋重負的回到紀魚藻身邊。
“黎醫生,”紀魚藻很客氣的警告她:“希望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如果暫時做不到,那就别見面了,慢慢來總會忘掉的。”
“還有,我這個人十分小心眼,脾氣也不怎麼好,尤其不喜歡别人碰我的東西。大家都是成年人,還是不要越界的好。籃球比賽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我們訓練的都跟野人似的嗎?您可是文明人,咱能用嘴說的就别動拳頭解決了吧。”
黎初緊咬着嘴唇,臉色醬紫,無比羞惱。
紀魚藻握住方成悅的手,帶着他走了。
*
兩人走進醫院的急診中心,按電梯往負一層停車場,剛一進去紀魚藻就洩氣了,她松開握住他的手,方成悅眼疾手快的又給拉住了。
他觑着她,不爽道:“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賬了。”
“我哪有?”紀魚藻憋紅了臉,小聲說:“還不是看你為難我才見義勇為。”
電梯門打開,方成悅看了眼攝像頭,将她從電梯裡拖出來,雙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去吻她。
紀魚藻腳下踉跄,一邊倒退着一邊承受着這個如疾風驟雨似的吻。後來她退無可退,背抵在牆上,身前的男人卻還在掠奪,像是要把之前欠下的那些債都給讨回來。
呼吸焦灼,紀魚藻的手撫上他的臉,兩人稍微分開。
方成悅雙手撐在她身後的欄杆上,将她整個人都納入自己懷中,望向她的眼睛裡充滿欲色:“再說一遍,是見義勇為還是妒火中燒?”
“……”紀魚藻默了默,還是嘴硬道,“見義勇為。”
“騙子。”他低頭又去堵她的嘴。
明明她心軟又可愛,像春天的風夏天的蟬秋日的午後,她一點都不小心眼,她是冬天裡最溫暖的人。
—
夏日天亮的早,陵園的一天在清晨鳥叫中睜開了雙眼。魂靈與現世一同醒來,兩個世界,如此忙碌。
李大海開車将金竹笙和紀魚藻接過來,墓地都在山上,上坡路一溜台階,像往生遭的劫,等到了目的地,台階爬完了生命也結束了。
金竹笙伸手抹掉丈夫紀春生墓碑上的土,從袋子裡拿出香燭,點燃後讓紀魚藻給她爸爸拜了幾下。
陵園裡每兩塊墓碑之間栽有兩棵松樹,往山頭望去,樹木成林,松濤陣陣。
雖有風,但天地間仍然悶熱的像個不透風的木桶。樹林深處,似有人影躲藏。
紀魚藻看見了,問李大海,“昨天晚上你在哪?”
李大海納悶的說:“在醫院啊,咱不是見過了嗎,姐。”
“大海,”紀魚藻不慌不忙的把香插進香爐,這才擡眼看他,“我要是沒有把握,為什麼會問你這樣的話?”
李大海心理素質不錯,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我哪都沒去,就在醫院,爺爺可以作證。姐,你為什麼總懷疑我呢?”
“是嗎?”紀魚藻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有恃無恐。作案的人不隻你一個人,還有一個對不對?隻要找個跟你容貌身形差不多的人,你們裡應外合,足夠迷惑我們一陣子了,我說的對不對。”
森林中的人影晃了晃。小米和趙春陽突然從林子中現身,悄悄靠近躲藏的黑影。
金竹笙突然驚聲尖叫,黑影環顧四周,拔腿就跑。李大海推了金竹笙一把,也往山下跑去。
小米和趙春陽一人盯着一個,朝着他們奔逃的方向追去。
紀魚藻扶着驚魂未定的金竹笙坐在地上,繼母拍狠狠盯着她,一雙漂亮的眼睛裡蘊着山雨欲來的黑沉情緒。
“你為什麼總是不聽話?”金竹笙拍打着父親的墓碑,情緒激動的問:“都說了不讓你再從事這麼危險的行業,你為什麼不聽?”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紀魚藻幽幽地問:“阿姨,你不想讓我當刑警的理由,真的隻是擔心我的安危嗎?”
金竹笙神情危險的盯着她,冷冷問道:“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