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魚藻被他說的眼眶酸酸的。
兩人進門的時候,方至誠和張文惠已經等在門口了。
“叔叔阿姨好。”
“哎呀,請進請進,歡迎你來。”
方至誠将她讓進來,眼睛落在她身上,先從工作和生活聊起,又雜七雜八的說了些别的。
他覺得滿意,這女孩俊眼修眉、舒朗大氣,着裝樸素幹淨,說起話來不緊不慢,思路清晰邏輯嚴謹,比自己想象中更讨喜。
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張文惠沒什麼可跟她聊的,氣氛有點尴尬,便說:“我去給你倒點果汁。”
“阿姨,不用麻煩。”紀魚藻連忙起身,跟着她進了廚房。
雖然是個最富煙火氣的地方,但那裡面每一樣東西卻精緻仿佛置身藝術殿堂,能看出來每一處布景都被精心設計過。
紀魚藻想,廚房都是這樣,恐怕别的地方會更講究。
家裡各式各樣的機器太多了,張文惠找了很久也不知道哪個是榨汁機,便挑了幾個時鮮的水果遞給她,有些不自然地說:“陳阿姨下班了,家裡的榨汁機我不會用,下回可以白天過來。”
紀魚藻連忙點了點頭。
張文惠望着她,表情仍是嚴肅的,“你爺爺的身體好點了嗎?”
“啊,好多了,謝謝阿姨關心。”
“好,等他老人家精神頭好一點,我去探望一下。”
紀魚藻趕忙又道謝,表面的客套其實很心累,雙方都在端着,倒不如上次那樣以評判的态度直抒胸臆更自然。
一會方成悅就過來了,張文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來幹什麼?我還能把她給吃了?”
方成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跟紀魚藻商量:“走啊,帶你去我房間看看?”
看紀魚藻的眼睛望過來,像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張文惠想家教是可以的,便軟了口氣說:“你們去吧。”
方成悅便帶着她一前一後上樓去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住在這個家裡的?”
“我上初中時這房子就買下來了,但真正住過來要等高三畢業了吧。這裡離市區太遠了,上學不方便。”
方成悅走在前面,二樓最上面的台階要比其他的高半個,他怕紀魚藻沒防備會摔着,便朝後伸了下手,手背朝下,手下朝上,“小心點。”
紀魚藻握住了他的手。
二樓跟一樓是明顯不同的格局,除了卧室、書房,洗漱間,還另辟了間兒童房出來,裡面擺着架立式鋼琴,還有個半人高的明黃色木馬,兩件東西看起來都渾身斑駁,不像是新的。
紀魚藻望着他,想象着他騎在木馬上的樣子,極力憋住了笑:“你小時候用的?”
“你說木馬嗎?我媽去英國玩的時候帶回來的……”他盯着她,揶揄道:“你說以後是不是也用得到。”
紀魚藻才不接他話茬,“沒聽說你會彈琴啊。”
“學到初中就沒再學了。我像我爸,沒什麼藝術細胞。”
紀魚藻跟着他進了房間,牆面貼了淺灰色的壁紙,床頭兩盞燈如同昏黃的燈火,更凸顯出那張床的大。
裡面還擺了張深墨綠色的黑胡桃木蠟油皮沙發,旁邊的茶幾上放着幾本全英文醫學文獻。
紀魚藻由衷感歎:“不容易啊方成悅,你該不會很早就秃了吧?”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張沙發上,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紀魚藻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俯身,五指并攏,輕輕抓了下他的頭發,很是驚喜,“你以後應該不用戴假發。”
那個狡黠的笑正好落在他眼睛裡,方成悅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單手穿過她的頭發,揉捏着她的耳垂道:“倒是你,該去剪一下頭發了。”
紀魚藻攀上他的手,眼睛裡像藏了一隻飛蛾,盡情地往他這個明亮處不休不止的撲過去。
方成悅想,真要命,她用這樣的眼神盯人,他又不是柳下惠。
他低頭,雙手摟緊懷中的人,一寸一寸親吻着她的脖子。
此時,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紀魚藻推他,一開口聲音卻水一樣流淌,“……有電話。”
方成悅并未擡頭,漫不經心地含糊道:“管他的。”
她擡起他作亂的頭,一張臉如春日薄衫般引人遐思:“萬一有急事呢,快接。”
電話接通,張文惠略有些苦惱地說:“你得下來一趟,就你自己。讓小紀留在上面。”
那樣近的距離,紀魚藻怎麼可能聽不到。
方成悅沉聲問:“怎麼了?”
“下來再說。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