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那人打了多久?”
“大概半年左右,”林烨垂下眼眸,聲音裡帶着絲溫情。“魚藻這人吧,看着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其實初中和高中時是非常内向的一個人。我跟她初中就認識,高中同班三年,加起來也沒有現在一個月說過的話多。”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确實是因為你才變成現在這樣更讨人喜歡的模樣。”林烨擡起頭,一雙眼睛定在他身上,“那個人又出現了……我拜托你,好好保護她,不要再讓她回到孤軍奮戰的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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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繁的胸部疼痛讓郝淮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幾天了。
回顧自己這一生,年輕時趕上了好時候,在本地一家國企當上了廳級幹部,也算是意氣風發。
唯一一次不理智就是為了金竹笙。
那個女人秋水般的眼睛櫻桃般的嘴,細弱的腰肢不盈一握,雖然嫁了人,但卻别有一番滋味。
也許這是一段繞不過去的孽緣,自己為了她前途盡失,但他卻不後悔。
都怪紀允江那個老頭,要不是他打定了主意非要扳倒他,郝淮想,他不至于淪落至此。
當天晚上,值班護士來給郝淮紮針,恰好趕上隔壁床的病患嘔吐不止,陪護的家人和被病痛折磨的病患吵吵鬧鬧好一陣折騰,混亂中郝淮趁機偷偷藏匿了一個止血帶和一根針管。
等護士處理完隔壁床的病人,自己也忘了到底将這些東西随手放到了哪裡,為了息事甯人她重新去拿了一套,回來時卻發現郝淮不在病床上了。
他順着早就踩好的點,觀察了一下空曠的過道,悄悄推開紀允江的病房門,閃身溜了進去。
那病房裡隻住了老頭一個人。
屋裡非常暗,隻有監護的儀器偶爾會發出一些滴滴的聲音。
老頭背着門,微蜷着身體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郝淮拿出止血帶,昏黃的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黑影倏地出手勒住紀允江的脖子,紀允江突然将低頭貼近下巴,轉身擡肘連續擊打他胸窩和腹部。
郝淮吃痛,突然松了手,眼前赫然是紀魚藻的臉。
一絲笑意爬上他的臉龐,他扥了扥手中的止血帶,突然出手甩了出去。
紀魚藻被那彈性的皮帶抽中了臉龐,滾落在地的她下意識去躲,轉過臉,鮮紅的一道血痕靜靜趴在她白皙的面龐上。
郝淮微擡了擡下巴,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雲淡風輕地說:“好久都沒活動活動筋骨了,你說是不是?”
不堪的記憶湧上心頭,紀魚藻突然覺得使不出任何力氣。
郝淮還在靠近,她卻隻能後退。
“你爺爺呢?”
紀魚藻瞪着他,一句話都不肯說。
“很好。你一點都沒變,還跟以前一樣,是個犟種。”郝淮盯她像在盯一頭落入陷阱的小鹿,“不過,光嘴上狠沒用,你有那個跟我耍狠的實力嗎?”
郝淮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她上衣前襟,二話不說先甩了她一個耳光。
“賤貨!”
紀魚藻挨過巴掌的面頰火辣生疼,暴力是她的老朋友了。為了逃離這樣的恐懼,她上警校,學了擒拿學了格鬥。可是在這個老慣犯面前,學過的知識都在荒蕪。
她突然耳鳴,整個世界在眼前颠簸不已。
“我不是!你們才是!你憑什麼打我?”
郝淮掄圓了臂膀,高高舉起的手掌帶着兇狠的慣性如行刑般劈了下來。
“就憑你是你爸的女兒,就憑你是你爺爺的孫女!”
紀魚藻接連挨了好幾個巴掌,郝淮不解恨,抓住她的頭發,止血帶一下下抽在她胳膊上腿上,很快就布滿了青紫的傷痕。
她突然出拳,再次擊在他胸口。
郝淮松手。
鮮血順着紀魚藻的嘴角留下來,她的眼睛從淩亂的發絲中露出來,那是忍不住的憎惡,是說不出口的屈辱,是如刀劍般鋒利的恨意。
“操他媽的!你還敢瞪老子!”郝淮瘋了一樣,落在她身上的巴掌就沒停過,“我叫你瞪!我叫你瞪!”
紀魚藻像個破爛娃娃一樣被丢在地上,郝淮幾步追過來,踹了兩腳伸手又要打。
她突然近身抱住了他的腿,手上使勁将他掀翻在地。
郝淮動作很快的起身,止血帶繞上她的脖頸,他拿出針管紮到了她脖子上,紀魚藻意識全無。
郝淮拿床單卷起她,扛在身上走出了病房。
深夜萬籁俱寂,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