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沒拍到實質性的采訪視頻?施暴者是誰?”
“沒有!”冉晴一說起來就生氣:“我連村子都沒進去!就被這幫混蛋給攔下來了!”
“等一下,”紀魚藻突然按了下暫停鍵,視頻有個模糊的人臉露出來,她盯着一閃而過的畫面又仔細打量了幾眼,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但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見過呢?她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紀魚藻拿出手機,拍了一下電腦上的畫面。
兩人付了錢從手機維修店裡出來,走過小巷,找到停在路邊的汽車。
冉晴坐上去,看見後車座上裝了好幾大包衣服,納悶問:“你剛才幹嘛去了?”
“去方成悅家。”
冉晴覺得無語,“真要分啊?”
“你有什麼好方法能挽回一下?”
“睡了他,讓他變成你的人。”
紀魚藻将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上比了個V字型,以一種看着油膩卻自認為很帥的表情說:“‘女人,你跑不了了。’是不是這樣?”
“噁……你這什麼土味表演!被短劇洗腦了吧?!”
紀魚藻無所謂的聳肩,苦澀的咧了咧嘴角。
冉晴這才覺得不對勁,“怎麼垂頭喪氣的,看起來都不像你了。”
“我不是一直是這樣的人嗎?”紀魚藻望着前方的路,一臉空茫,“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放棄的,沒有人能夠一直勇往直前……冉晴,我有點累了。”
冉晴幾乎快忘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到高中時代的那間教室,吵嚷喧鬧的空間裡,紀魚藻是一個最安靜而不可接近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她努力将自己變成了一個外向熱烈且坦然松弛的人。但沒有人比她更明白,眼前這個人仍舊是那個不善言辭内心敏感的人。
如此孤寂卻也如此溫暖。
冉晴拿那隻沒受傷的手溫柔地撫上她的頭發,說:“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天又塌不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紀魚藻的眼圈紅了。
……
送完冉晴又回單位,路上經過一段老城區的景觀大道。
道旁植滿高直的法國梧桐樹,葉子經過一整個夏天的怒放已經進入衰枯的垂落期,每一株粗壯的樹木都完成了從濃綠走向深黃的嬗變,點染了收獲時節的豐盛。
紀魚藻在紅燈前将車停下。
臨街的一棟居民樓前,站在樓底的青年正手持一捧花束,随着他揚手的動作,花束淩空而起,滑過豔藍的天幕,視線颠蕩中,被二樓的一個女孩穩穩接在手裡。
兩人深情對視,笑得都很甜。
紀魚藻臉上彎起不自覺的弧度。
信号燈變化,車子開動,突然一個場景電光火石間闖進腦海,笑意像瞬間冰凍的盔甲一般定在她臉上。
紀魚藻撥通了小米的電話,接通後焦急問道:“小米,你們在哪兒?”
“師傅帶着我跟小趙快到龍潭村了。”
“要調查的人叫什麼名字?”
“黎安福啊。怎麼了,姐?”
太陽穴怦怦跳動,很多線索像電流般在她腦海中激發串聯。
紀魚藻透過後視鏡看路況,突然拉起手刹打滿方向盤,車尾瞬間漂移,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回正方向盤,道:“我馬上過去!”
—
方成悅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鼻端萦繞着酸腐的氣味。他适應着黑暗中的環境,肩膀處傳來酸楚的疼痛。
他試着起身,雙手卻被麻繩給綁縛住了。
身邊空無一人,方成悅心裡沒底,也不知道周嘉心怎麼樣了。
他手邊沒有任何照明和通信設備,不知道早晚,也不知道時刻,像是徹底被抛回農耕時代的人,時間的每一次流逝都顯得格外煎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門鍊被打開的聲音。
随着門被打開,仿佛是天地初開時湧進來的第一束光,方成悅眯眼,借着外面的光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構造。
是周家别墅廢棄的地下室,那時候他跟周嘉容在這裡打過台球。
有人帶着頭罩從外面走進來,方成悅問:“周嘉心呢?”
男人輕笑了一下,聲音裡帶着悶悶的回聲,顯然是經過機器處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