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燈光昏暗,風從沒關嚴的窗戶裡逃逸進來,穿過厚重的窗簾,拂過紀魚藻的臉。
她被方成悅按在床上,男人急切的撬開了她的唇齒。紀魚藻輾轉回應着,一顆心忽上忽下的跳動着,激越仿佛要跳出胸廓。
他的手往下,緞子一樣軟滑的皮膚在骨節分明的指間伸展,紀魚藻像一尾缺了水的魚,難耐地躲在他強勢霸道的掌控之下。
方成悅覆上來,又堵住了她的嘴,她像面團,軟得沒有一點筋骨。等親夠了,低眸見她春水初生的眼睛裡滿滿都是他,那些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瞬間崩塌,洶湧情潮撲上來,将理智吞沒殆盡。
紀魚藻覺得自己像一艘飄搖于大海的小船,随着海水的每一次湧動,一次次被推上風口浪尖。
第一波極緻的顫抖來的又兇又急。
他摟緊她,輕輕吻着她額頭,紀魚藻紅着臉埋在他堅實的臂膀裡,兩人呼吸交纏,劇烈的心跳像狂風掃過耳側。
沒過幾分鐘,方成悅的手又撫上她的腰,他欺身過來,嗓音慵懶低沉,“再一次。”
紀魚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想這個衣冠禽獸,就别再折磨自己了吧。
“不要。”她轉身,拿被子裹住了自己。
吻又落在她頸側,身子翻轉過來,她被他剝得像一截嫩藕。
第二天還要上班,因為離醫院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方成悅很早就走了。
紀魚藻洗完澡回來,把床單丢進洗衣機,晾好才去了單位。
去的路上,冉晴給打了個電話,心心念念的跟她打聽事兒,“你倆後來又怎麼着了?和好了沒啊。”
紀魚藻支支吾吾的顧左右而言他,冉晴急了,“你别光‘嗯’啊,你‘嗯’個屁啊,到底怎麼了,是和好了,對吧?”
“對。”
“我猜就是。”冉晴又覺得不忿,“怎麼和好的?你沒讓他吃點苦頭?”
紀魚藻已經不想再回憶昨晚和今早的荒唐,敷衍道:“吃了吃了,我要去忙了。”
挂了電話,冉晴從她扭扭捏捏的态度裡才咂摸過味來,看來方成悅吃的不止是苦頭,怕是連人都給吃幹抹淨了吧。
冉晴癡癡笑了,心想得趕緊搜羅搜羅錢包,準備給自己姐們兒随份子了。
*
秋天走過一半的時候,馬陸主持召開了最後一次案情分析會。
三個女童遇害案的前因後果又給順了一遍,馬陸問:“大家還有其他疑問沒有?”
趙春陽翻了翻材料,道:“黎陽既然那方面功能不行,那從樓上跳下來的女孩為什麼傷的比其他人嚴重?誰給傷的?果然還有第二個人參與對嗎?”
小米也問:“是不是黎安福幹的?”
“不是。”馬陸搖了搖頭,說:“孫法醫的推測是對的,犯人隻有黎陽一個。”
“啊?”小米不信,“怎麼可能?”
“黎陽通過視頻平台賬号聯系了在小木屋遇害的女孩,女孩自己不敢去,夥同一起混OD圈子的朋友陪同,被黎陽綁架後扔在城中村一棟樓房的四樓。這也是我們接到報案的第一現場。”
“黎陽沒錢,又不敢洩露行迹,把人關起來又躲了出去。女孩們被餓了兩天後開始向人求救。”
紀魚藻敏銳問:“怎麼求救的?現場并沒有發現手機等通信工具。”
“是了。”馬陸道:“墜樓女孩從四樓陽台求救時被隔壁窗台的男鄰居發現,兩個老式窗台未封閉,且相隔就一米左右,鄰居将女孩從窗台上接到自己家卻趁機實施犯罪行為。”
“女孩激烈反抗未果,趁罪犯睡着原路逃離時不慎從陽台墜落。男鄰居發覺,僞裝成晨跑者路過,女孩遭扼頸但未當場死亡,鄰居怕有目擊者,處理犯罪現場并報警。黎陽回來後怕事迹敗露,帶走其他兩名女孩,為混淆警方視聽實施同手法犯罪。”
馬陸拿起保溫杯,舉起來放到嘴邊,這口水實在燙的喝不下去,他把杯子放回原處,最後又補充一句:“男鄰居已被抓捕。整個案子的經過就是這樣。”
他陳述完畢,一雙棕褐色的眸子望過去,其他人低着頭,很久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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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月大的先心病人艾米轉院了。
因為父親被感染HIV病毒,海源醫院不具備治療的條件,建議他們轉院到專科醫院治療。
從醫院離開的那一天,抱着孩子的王瑩沒有哭,眼淚對這個心死的女人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效用了。她身邊的丈夫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問她要坐公交車回去還是打車回去?在反複确認過王瑩的答案後,他跑到遠處去叫車。
王瑩望着方成悅,感激又抱歉的說:“真不好意思,方醫生,這段時間讓您費心了。我替他爸爸給您賠個不是。”
方成悅攔住了準備鞠躬的母親,憐惜的手指逗了逗她懷裡的孩子,他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這位王醫生是大我幾屆的學長,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轉過去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多聽聽他的建議。”
“謝謝……”王瑩咬着唇,哽咽道:“可能不再治療才是最好的選擇。難道她來這一遭就是為了受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