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了夏末,A市的空氣中依舊透着一股燥熱。一大早還不到七點,一群年逾六十的大爺大媽拖着沉甸甸的音響設備聚集在了北街盡頭的一座廢棄學校裡。
“誰選的這麼個破爛地兒啊?比起之前的廣場差遠了。”人群中,一個戴着老花鏡的大媽審視着周圍,嘴裡忍不住嘟囔着。
大部分人都同她一樣面露嫌棄。
這是一所廢棄了快十年的學校,前身是個高職院校,後來因為長時間招收不到新生,再加上地理位置有些偏僻,A市近年來又在大力發展南部,所以漸漸地就荒廢了下來。
“好了,别抱怨了。”為首一個看着像是領隊的大爺開口道:“最近政府在整治市容,能找到個地方讓大家接着跳舞就不錯了,再不練就要被隔壁區的舞蹈隊壓下去了。”
衆人穿過教學樓,徑直朝操場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誰啧了一聲,随後好幾個人都捂着鼻子嘀咕道:“有沒有聞到什麼燒焦的味道啊?”
“是啊,一股子塑料味兒。”
“是嗎?我咋感覺跟我家熏的臘肉一個味兒。”
遠遠的,操場一角,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原本就破敗不堪的塑料草坪,此時更是被火燒得看不清原本的樣子。
幾個愛湊熱鬧的大媽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朝那個黑團子走去。
越靠近,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焦糊味就越是明顯,直竄鼻子。
那黑團子方方正正,看樣子像是個30寸的超大行李箱。
“诶!老楊你幹嘛!萬一是什麼髒東西呢?”一個大媽見狀連忙拉住了另一個想要去拉開拉鍊的人。
楊大媽不以為然:“打開看看呗,萬一是什麼好東西呢?”
由于被火燒過,行李箱的拉鍊被融化的塑料粘接到了一起,幾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開。
身後的人還沒看清裡面的東西,隻見湊的最近的楊大媽一下子癱軟在地,連連往後挪動身體,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楊大媽胡亂扯住了身邊人的褲腳死死攥住,顫顫巍巍道:“死,死人了!”
——
“咱市裡好像很久都沒有出過這麼惡劣的案子了。”
“可不嘛,聽說今天一大早老段頭就被叫去省廳開會了,我估計隔壁刑警隊這幾天得愁死。”
兩人正嘀咕着,一旁的女生瞥見門外的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其中眉目清秀的男生關切道:“怎麼了唐唐,嗓子不舒服嗎?”
唐玟彎了彎嘴角,小聲提醒道:“小心被雲姐知道你倆八卦局長。”
屋裡倆人正聊得起勁,沒有聽出對方話裡的含義,也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外的女人此時愈走愈近。
“聊什麼呢,給我也說說呗。”
“嗐,就是早上那個焚屍案呗,我……”
“副,副隊。”
“謝明遠,别以為你是搞IT的我就不敢罰你體能。”宋青雲手裡拿着一個檔案袋,雙手疊交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還敢在背後議論局長了。”說着又看向其中身材略顯健碩的男生,“熊毅,下周給他的體能訓練多上一組。”
“好嘞雲姐。”
謝明遠還想辯駁幾句,可一想到自己多一句嘴可能下周的訓練就又會多上一組,又趕忙把話咽了回去。
宋青雲将手裡的檔案袋遞了過去,“你們把手上的活兒都停一下,資料邊走邊看,跟我去隔壁刑警隊開個會。”
“不會是,焚屍案吧?”
剛還說刑警隊呢,這下自己也搭進去了。
“死者是我們的老熟人了,因為案子涉及到吸·毒人員,影響又極其惡劣,所以省廳那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協助刑警隊參與案子的偵查工作,盡早破案。”
“得,又是打白工的一天。”
熊毅用手肘捅了捅他,示意他小心說話。
謝明遠顯然是虱子多了不怕癢,一臉壞笑地湊到宋青雲身旁道:“雲姐,既然這個案子這麼重要,那局裡是不是會調派一些分局的師哥師姐過來幫忙呀?”
宋青雲看向他不說話,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又能搞些什麼名堂。
“這案子又是在北街發現的……”
“遠仔是想說,局裡會不會派北區分局的董師姐過來呀。”唐玟把話茬子接了過去,說起來,她也很好奇自家副隊和董師姐的“愛恨情仇”。
“局裡的人事調動我怎麼知道。”宋青雲白了他們一眼,“話說你們從哪兒知道董璐的,我好像沒在你們面前提過她吧。”
“總局裡都傳遍了……”
“上個月經偵部的小李說,她看到你和董師姐穿着情侶裝逛商場。”
“什麼啊,我是聽交通部的小王說,上周雲姐開車送董師姐回家,董師姐下車後摟着雲姐的脖子,整個人都貼在她身上了。”
一旁沉默許久的熊毅此時也忍不住道:“可是,刑警隊的徐隊長跟我說,董師姐是雲姐的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