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淺把台燈拿出來仔細觀察。
她能确定手上這個就是自己當初買的台燈,畢竟它們之間就連底座下的磕碰痕迹都一模一樣。
六年前的東西,白茶還留着?
不對……
白茶那會走的時候,怎麼連她買的燈都帶走?
她正想着,浴室門打開了,白茶從裡面走了出來,帶出一陣白霧。
等她反應過來想藏也來不及了,白茶明顯是看見了,她沖着白茶尴尬一笑,“洗這麼快呢……”
她要是早知道白茶洗澡快,看完肯定就先放回去,而不是蹲在行李箱旁等着被抓個正着。
白茶站在原地愣了會,一手擦着頭發走過來。
“你這台燈質量挺好的,用到現在還沒壞。”
“啊……”江淺腦子還在風暴。
她本來想得好好的,結果被白茶一打岔,剛要成型的思路又變成了一團糊糊,她隻能順着白茶的話找到自己想問的問題。
“你那會幹嘛把台燈帶走啊?”
“……就,感覺它長得挺别緻的,我問過錢奶奶了,她說放在房間也沒人用,就準我拿走了。”
“别緻?”
“我搜了同款也沒找到,所以……”
江淺思索着白茶的話,得出結論,“你喜歡的點真奇怪。”
左右不過是個台燈,找不到同款是因為她在手作店買的,倒也不是因為好看,純粹是因為便宜。
那會正巧趕上人家店倒閉清倉,又剛好還剩個台燈,所以她就買了。
至于白茶口中說的别緻……她一點也沒看出來。
“……”白茶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快去洗澡吧。”
江淺放下台燈,“外賣待會就到了,我等吃完再洗,我先給你拿吹風機吹個頭。”
說着,江淺轉身去拿了吹風機。
白茶坐在化妝台前,看着鏡中朝自己走來的江淺,她向後伸手想要接過吹風機,結果江淺隻是插上電源,并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恩?”白茶微微歪着頭,眼裡滿是不解。
江淺解釋說:“我幫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想要拿過江淺手中的吹風機,但下一秒,江淺的手按住她的頭,她不得不老實坐在位子上,随後吹風機聲響起。
“……”
白茶眼神幽幽地盯着鏡中的江淺。
不公平。
這力量懸殊得太不公了……
江淺随意擡眼,對上了白茶那幽怨的眼神,她忍着笑,“别這樣看我,你這樣隻會讓我更想欺負你。”
“你現在難道沒欺負我?”白茶沒好氣道。
江淺輕輕揉着白茶的發頂,“哪有欺負你,我幫你吹頭發還不開心?”
“……”
白茶别着嘴角沒說話。
兩人安靜了一會,直到電話聲響起房間裡才再度有了人聲。
江淺關掉吹風機,伸手插進白茶的頭發裡又摸了摸,“差不多了,等會吃完飯也差不多幹可以睡覺了,應該是外賣到了,我下去把外賣拿上來。”
白茶坐在位置上“哦”了聲,等江淺走後,她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
不出她所料,自己臉上的紅意仍舊沒下去。
雖然她很不想這樣,但剛剛看着幫自己吹頭發的江淺,不知怎的,她目光會不自主地停留在江淺那隻在自己發絲間穿插過的手指,一下埋進去消失不見,等一會又重新出來,指腹在她的頭上輕輕掠過,伴随着酥麻。
看着、想着,她不好意思地将頭低下。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況且她還是個寫小說的,之前江淺問她寫小說是不是也這麼純愛的時候,她那會沒有回答江淺的問題,倒不是她寫的小說很純愛,相反,她寫的小說幾乎都是黑暗系,而且她幫别人寫槍的時候還是淨網前……
和純愛搭不上半點邊。
她寫的文和她本人還是有些出入的……她覺得自己還沒好意思到能按照自己潛意識去行動。寫文是一回事,映射到現實又是一回事,她沒談過戀愛肯定會害羞啊!
以前寫過的文不過是她去學習别人的寫法,然後生搬硬套進自己的文裡,畢竟大家都是寫擦邊的,擦來擦去都是那幾個形容詞,最開始寫她也挺不好意思的,寫多了内心自然就麻木了,再到後面淨網……
但她寫得和現在自己要經曆的完全不同。
她看網上說是用手。
手……
白茶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左右翻轉着。
手要怎麼用?
她正想着,江淺的聲音從門邊傳來。
“先吃東西……”
江淺朝房間裡看時,正好看見白茶立馬收起的手,臉上滿是不自然。
“好。”白茶直直地站起。
“恩?”江淺盯着白茶,她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白茶很不對勁,“你剛剛在幹嗎?”
白茶輕咳了聲,“沒,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說話這麼結巴?”江淺意味深長地看着白茶。
她可太清楚白茶的性子了。
這家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格外的自信,除非是心中有鬼,要不然白茶在氣勢上總是不甘弱于别人,哪怕是錯了,隻要沒被對方揪出錯誤,她都能理直氣壯地說下去。
說不下去就隻有一種可能!
“你,都怪你走路沒聲,吓到我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