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起了霧,腳步聲越來越近,霧氣中一個身影慢慢清晰。
厄洛斯和伊阿宋同時來到她們身側,也做出防備的姿态。
帶着黑色兜帽衣的身影走到她們不遠處,伸手取下頭上的遮擋。
金發金眼的女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伊阿宋一下子認出來:“喀爾刻……”
科爾基斯王族都是太陽神赫利俄斯和大洋神女珀耳塞的血脈。
但隻有喀爾刻繼承了父親太陽神的金發金眼,昭示着她不一般的神力,而國王埃厄忒斯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凡人。
而且除了與生俱來的神力外,厄洛斯還從她身上居然感覺到一絲赫卡忒的力量,這就是上一任的赫卡忒神殿大祭司嗎?
要知道就連宙斯都不知道赫卡忒在哪裡,更别說借用她的力量。
“美狄亞?”喀爾刻先開口,視線在她們之間來回掃動,“……莉蒂亞?”
聽到喀爾刻仍舊叫了莉蒂亞的名字,伊阿宋和厄洛斯悄悄松了口氣。
差點以為喀爾刻厲害到能夠知道這個世界混亂兩個美狄亞的事情。
看來這個世界确實邏輯自洽。
“師父……姑媽。”美狄亞神情驚喜,“真的是你。”
喀爾刻擡手指尖一轉,周圍立刻亮起來,她視線掃過所有人。
“跟我進來吧,你們看起來異常狼狽。”
進入小屋,除了美狄亞外其他三人都有局促。
伊阿宋和莉蒂亞是因為摸不透現在遇見喀爾刻是好還是壞,畢竟和曾經不太一樣。
厄洛斯則是有些害怕喀爾刻知道自己是愛神,知道是他的金箭害了美狄亞。
那樣的話,要是再給美狄亞多說幾句,恐怕她就真的不會理睬自己了。
而且曾經在海神波塞冬的婚禮上,他遇見過赫卡忒,那可真是一個混亂又荒謬的夜晚。
現在他能回想起的,隻有那酒神狄俄尼索斯釀造的葡萄酒香味。
“姑媽,我聽說你隐居在埃埃亞島,怎麼又到這座孤島來了?”
喀爾刻将房間中的蠟燭全部點亮。
“這些年我走走停停,幾乎逛遍了世界。”
“真的?”美狄亞崇拜地看着她,“世界是不是很大?”
“嗯,”喀爾刻點頭,轉身面對美狄亞,“非常大,很自由,是曾經的我所不能想象到的。”
“那你一定很幸福。”
喀爾刻沒有立刻回答美狄亞,她轉眸看向後面的三人。
犀利的視線掃過,片刻後她才又開口:“幸福是對比出來的,相比在科爾基斯我确實是幸福,可是對比我以前,我又是不幸。”
感覺到喀爾刻語氣中的悲傷,美狄亞立刻詢問:“是發生什麼了嗎?”
“他死了,我還在尋找他。”
房間裡一下子變得死寂,所有人都沒想到喀爾刻這個答案。
連莉蒂亞都有些吃驚。
曾經她和伊阿宋為了洗清殺害阿布緒爾托斯的罪罰找到喀爾刻。
那時候她根本無瑕詢問喀爾刻的事情,匆匆忙忙來去,也沒有見到她的愛人,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他怎麼死的?”莉蒂亞問出所有人的問題。
“我親手殺的。”
又是一句讓人震驚的話……幾人都愣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外面的人都這麼說。”
原來還有隐情,美狄亞悄悄呼出一口氣:“其他的人殺了……”
“不是,”喀爾刻搖搖頭,“是我親手毒殺了他,但并不是出自我本人的意願。”
“我被塞壬女妖的聲音蒙蔽了心智。”
“塞壬女妖?”
“塞壬女妖,是海上的妖怪,半人半魚或者半人半鳥,嗓音能夠迷惑人心智或者讓人暫時喪失行動能力。”
“沒錯。”喀爾刻看了科普的厄洛斯一眼。
莉蒂亞:“那你應該去報仇,而不是做無用的尋找。”
“我已經報了仇,莉蒂亞,你怎麼能說我是在做無用的尋找呢?”
莉蒂亞清清嗓子擡起下巴:“姑媽,既然你已經報了仇,依你的能力應該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執着尋找一個死去的愛人呢?”
“莉蒂亞,你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是什麼讓你如此不信任愛。”
“那是因為我不懂事。”
喀爾刻抿唇一笑:“就當是這樣吧,不過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我是自由的,所以會一直尋找下去,直到我的生命最後。”
厄洛斯:“你為什麼不去冥界找找,以你的能力去一次冥界應該不算難。”
“因為,他沒有真的死。”她淡淡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話語,“赫卡忒女神給了我力量,我會在一個充滿陽光的午後找到他。”
喀爾刻說完後走到厄洛斯身前,眼神似乎穿透他看到些什麼。
“愛人死去,你會怎麼做?”
被喀爾刻的話一下弄得心緒震顫,厄洛斯搖搖頭:“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情,有我在也絕沒有這種可能性。”
“一切皆有可能。”
伊阿宋輕蔑地瞟了眼喀爾刻,湊近莉蒂亞:“你這姑媽是不是打擊太大精神不正常,之前我就這麼覺得她不對勁,死去的人怎麼又可能重逢。”
“你不也和好多沒再見面消失的船員們重逢了嗎?”
“我們又不一樣。”伊阿宋撇開臉,不想聽這些無聊的話,對他來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阿耳戈号。
喀爾克扭頭離開神情慌亂無措的厄洛斯,走到房間中央背對着伊阿宋。
“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吧,那裡的國王與我是舊相識,或許能夠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