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8

第二天一早，路曉星敲開周昀辦公室的門。

周昀微笑：“早啊，進來坐。”

“早上好。”路曉星在他對面坐下，也笑了，“你成功說服我了。我不打算離職了，留到實習期滿。”

周昀勾起唇角：“隻因為我的說服嗎？”

路曉星怔了下，揉揉眼：“你知道你這個表情特别像甯晞嗎？”

兩人相視而笑。

平靜下來，路曉星問：“當年甯晞遇到的那場車禍，他說有必須那麼做的理由……”

眼鏡後閃過一絲光亮，周昀垂眸：“嗯。”

路曉星搖頭：“我看了現場照片，第一眼确實很有誤導性，但仔細一看，我不覺得甯晞是想打人，倒像……他想用那個人的手機，為什麼？”

她自言自語道：“我猜，有什麼緊急狀況，甯晞想打電話？他車上是不是還載了另一個人？但我不明白，甯晞自己的手機呢……”

“你想知道具體的情況，還是親自問甯晞吧。”周昀笑意漸淡，“不過，在那之前，我其實想問你，你會相信甯晞的話嗎？如果你不能做到百分百信任他，我反而希望你别去問。”

“畢竟，除了甯晞本人的說辭，你不會得到任何确切的證據，還原當晚的真相。酒駕的車主為了減輕責任，一口咬定甯晞想打人。而甯晞聲稱救下的那個人，從始至終沒表過态。”

“如果你問了又不相信他……”周昀看向窗外，“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哥哥嘛，出于私心我不願意看他再受一次傷。”

路曉星反問：“所以你相信甯晞？”

周昀語氣有些飄忽：“當時我很生甯晞的氣，氣他明明可以冷眼旁觀，卻非要讓自己卷入麻煩，也說了很不客氣的話。”

“但他就是那樣，驕傲恣意，嘴硬心軟，有時候能把人氣死，但遇到事從不退縮，還是挺可靠的。事後想想——千萬别告訴甯晞我說過這話——我還是喜歡他這份熱誠。”

周昀十指相抵，目光帶上了幾分探究：“我相信甯晞。你呢？”

相信甯晞嗎？

周昀抛出這樣一個有些尖銳的問題，卻又笑了笑，溫和道：“你自己有答案就好，不必告訴我。”

路曉星點頭：“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她輕聲問：“甯晞很少自己開車……也是因為那次車禍？”

周昀愣了下：“你這麼一說……大概吧。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心理障礙，隻是從那之後，凡事加倍小心。”

他頓了下，歎：“甯晞之前一直想當賽車手的。”

路曉星默了默，也歎了口氣：“是啊。”

周昀又笑笑，沒再談私事，而是聊起了工作内容。

“……全球醫療健康科技峰會将于八月底召開，屆時我們将會首次向外界推介産品，你對技術了解很深，我想讓你跟進幾場活動，尤其是……”

周昀用記号筆圈出幾項，然後将文件遞給路曉星，“這是暫定議程，你拿回去看看，如果有其他感興趣的内容，大概一周後會開放注冊，到時候何助理還會再提醒。”

路曉星接過來，飛快掃了一眼。

今年峰會的主題是“人工智能與醫療健康”，與她的研究領域相關性很強，很多國内外學者将會參加，路曉星認出好幾個熟悉的名字。

這是業内交流的好機會，路曉星也沒推辭：“好，我會全力配合。”

周昀：“對了，産品正式名字定下了——Smily。”

“Smily……是個好名字。”路曉星笑。

周昀彎唇：“我也這麼想。”

又說了幾件雜事，路曉星準備告辭，周昀站起身與她鄭重握了握手。

“曉星，很高興你最終決定留下，祝合作愉快。還有……高中時的事，非常抱歉。”

他頓了下，“但現在我更覺得，錯過你這麼優秀的人，其實我才是有損失的那個。”

路曉星有些無奈地說：“這就純屬恭維了……學長，你當年可是我的偶像啊。”

“嗯？還有這回事？”周昀摸了摸頭。

路曉星掰着手指道：“你啊，學習好，體育好，人緣也好，是大家最信任的學生會長，家裡還有那麼多複雜的事情，我現在都不懂你是怎麼兼顧了這麼多……反正，當年很多同學都以你為目标，希望能變得和你一樣耀眼。”

周昀笑容真摯：“你早就很耀眼了。”

……

路曉星回到辦公室，發現王覓覓一邊看着手機，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好像在計算。

湊近一看，路曉星很無語：“這是……對象打分表？”

“嗯嗯，我前男友果然是個垃圾！”王覓覓讪笑，“我算完了，不及格！還挺好玩的，曉星姐你要玩嗎？”

路曉星接過來。

“約會不遲到……”

“吃東西照顧你的口味……”

“不偷看别的男/女生……”

“經常贊揚你的優點……”

“吵架不過夜……”

意識到自己頭腦裡想的竟是甯晞，猛地震了下，像燙手一樣放下手機。

王覓覓聳肩：“就圖一樂，你也别太當真。允許女友查手機……答應的每一件事都會做到……好家夥，這是真實存在的男人嗎？”

“這種完美男人根本不會存在。我們要是照這個标準找，那恐怕要失望很多次，單身很長一段時間了。”

也不至于吧。

畢竟甯晞當年都做到了……哪有她說的那麼誇張。

路曉星抿了抿嘴唇，小聲反駁：“……雖然少，也不見得沒有吧。我是說，對方可能有他的缺點，并不完美，不會對每個人都好，在别人眼裡是個很難接近的人……但他或許就是對你很包容，願意為你付出呢？”

“不接近别人，隻對我好……”大米連連擺手，“不行不行，說實話，這個打分表裡很多條目都太嚴苛了，我自己也不能保證每條都做到。”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我面前，我隻會懷疑是殺豬盤，要不就是對方欠下巨款，奇醜無比，或者有重大生理缺陷。不然他圖我什麼呢？為什麼偏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