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0

路曉星笑的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路曉星朝臉上扇扇風，對甯晞鄭重說：“哥哥，謝謝你啊。”

甯晞高中時又沒喜歡她，在一起也是路曉星先表白，甯晞卻為了成全她的面子，對方雨瓊說兩人早就互相喜歡。

在她對這段感情還沒什麼自信的時候，甯晞已經堅定同她站在一起了。

這對路曉星意義非凡。

甯晞聽她道謝，愣了下，旋即勾起唇角：“謝我什麼，我又沒幫上忙。這件事你自己處理的就很好。”

路曉星知道甯晞的理解和她不同，但真正想法說出來有些肉麻，也就沒解釋，隻是搖頭，順着甯晞的話說：“……用我最擅長的學習當做武器，也是你教我的呀。”

甯晞向來是說他胖他就喘的性子，聽到這話笑容越發燦爛：“那你要怎麼感謝我？”

路曉星反而怔住：“……？”

甯晞看路曉星如臨大敵模樣，屈指輕彈她額頭：“喂喂喂，别想一些不該想的啊。以身相許就太俗了。”

路曉星雙手捂住腦門，瞪他：“我才沒想！”

什麼以身相許！誰要以身相許啦？！！她最多想到接吻而已……

甯晞連這都看穿了？？？

路曉星像小貓受驚全身毛都豎起來，倒打一耙說：“我看是你自己思想不健康。我完全沒想那些有的沒的。”

甯晞回路曉星一個諱莫如深的笑，卻問：“下午有空嗎？陪我出去一趟？”

他低頭看了看手表，“不用太長時間，大概三個小時吧。有件事請你幫忙。”

路曉星想不到他還真有事，愣愣說好。

……

甯晞帶路曉星去了家男裝定制店，意大利語的招牌，店員扮相精緻，每一個都可以直接拉去拍廣告。

戴黑框眼鏡的男店員看見甯晞立刻迎上來，替他們拉開門，微笑道：“下午好，甯先生。之前定做的襯衣已經送到您府上了。請問今天有什麼想看的嗎？”

甯晞拉着路曉星的手，擡了擡：“讓她幫我選條領帶。”

店員将他們領到接待室，送上飲品，又說“二位稍候”，便去準備了。

路曉星這才問：“領帶？”

甯晞“唔”了一聲，靠在沙發背上，神色比平常正經一點：“這個寒假，甯少華準備讓我進入甯氏，先在總裁辦，之後可能去子公司輪崗。”

甯晞指了指陳列的西裝，“其實他們平常不總穿這樣的衣服，就第一天正式介紹需要穿西裝打領帶，所以想讓你幫我選一條。”

因為他母親的事，路曉星從不敢問甯晞家裡的情況，但多少能感覺到，甯晞和他父親關系有些緊張。

例證之一就是甯晞提到甯少華時，總是用很淡漠地直呼其名，或者幹脆叫甯總。

如今甯少華有意栽培兒子，也不見甯晞态度有任何改變，反而比平常情緒更低了些。

路曉星想了想，謹慎地問：“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甯晞揉着眉間，路曉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聽他用很輕的聲調說：“我以前總以為我不會走上這條路。甯少華特别喜歡把長子、家族、責任這些詞挂在嘴邊。我呢，就喜歡處處跟他作對，每件事都要反着來。”

“從小看甯少華做的那些事，覺得挺沒意思的，他自己也挺累的。我不想成為第二個甯少華，我就想做點我自己喜歡的事，以此為生，錢多錢少的，反正應該餓不死。”

“……喜歡的事？”甯晞的專業是生物，還差點學了計算機，但直覺告訴路曉星，甯晞說的喜歡的事并不是這些。

甯晞轉頭看她，忽地笑了，“沒什麼，早就不喜歡了。”

喜歡的事不喜歡了，可是不喜歡的依然不會喜歡啊，路曉星心想。

她猶豫了下，還是問了：“……為什麼又願意進入甯氏了？”

“我想——”

“先生，您先看看這些款式，如果不滿意我再拿其他的。”店員去而複返。

甯晞被打斷，就沒再繼續，而是對店員說：“你放這兒吧，我們自己看。”

店員心領神會，将手中托盤放下，就退到了隔簾外面。

“我想，”甯晞手臂支在沙發，上身偏斜過來，低聲說，“我一直以來也隻看到了甯少華，抗拒走他的老路。但這個體系内不是隻有甯少華，也不是隻有一條路，如果我不真正去了解，我永遠看不到甯少華以外的可能，也就不會知道，怎樣比他做得更好，怎樣超越他。”

他說這話時，眼眸清澈，聲音輕快，一掃先前的沉悶。

路曉星暗暗咋舌，他為什麼可以用那麼平常的語氣說出那麼狂妄的話呀。

還沒進入甯氏，就已經在想着超越甯少華了。

可是這份野心，放在甯晞身上，一點也不惹人讨厭。

相反，她相信他能做到。

因為他是甯晞呀。

“我選好了！”路曉星笑着舉起一條領帶。

底色深藍，絲線勾勒出菱形格，雖然材質優良，但乍看以及再看，還是有些平平無奇。

——類似的款他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來條。

你的審美還挺老成……甯晞剛要說出這句話，突然發現了華點。

這條領帶隻是表面嚴肅，在菱格線條的相交處其實是一隻隻……猴子的側臉。

猴子？

甯晞單個手指挑起垂下的領帶，挑眉道：“這個？”

路曉星點點頭：“這個。”

修長手指繞着布料，像無法安靜一樣卷了好幾圈。

甯晞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懶洋洋地問：“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