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8

路曉星正要順手挂包，發現甯晞也跟着進了房間，一時怔然，嘴巴動了動，卻找不到要發出的音節。

手在舉高的姿勢，愣了片刻才放下來。

路曉星也管不了什麼包了，手一松，落在地毯上，甯晞已走到面前。

他胸膛劇烈起伏着，說出的每個字都像在顫抖：“路曉星，你就為了維護……那個……那個随便什麼狗東西，你訓斥我？！”

路曉星很乖家教很好，生氣了最多在心裡罵罵，哪怕私底下都罵不出口。

他們認識十年，在一起兩年，這是她對他說過的最重的話。

甯晞的目光滿是不敢置信，眼眶都氣的發紅，直直瞪着路曉星，像要用目光把她擊穿。

他目光裡的情緒太強烈，路曉星本來有些不敢直視，可聽到“狗東西”三個字，心裡的小火苗又竄了起來。

頭好疼……

喉嚨也好疼，每吸一口氣，都像刀子剌過。

路曉星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緩緩眨了下眼，盯着甯晞的衣領冷聲說：“你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衣領晃了一下。

甯晞執拗地又說一遍：“路曉星，你為了他罵我……”

路曉星想說，不分青紅皂白罵人的明明是你，可是聽到甯晞這麼委屈的語氣，又遲疑了。

甯晞氣瘋了的樣子，她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

她曾經以為甯晞永遠不會和誰臉紅脖子粗，因為根本不屑。甯晞平常有點吊兒郎當的，真的遇到什麼事反而很鎮定，他隻會氣定神閑地看别人發瘋。

原來不是。

“我……”話到嘴邊又噎住。

路曉星平常沒這麼軸的，今天偏偏也說不出服軟的話。

沒事找事的人是甯晞。

她又沒錯。

她還沒想好要說什麼，就聽甯晞嗤道：“就剛才那個，你看上他什麼了？圖他長得老，長得土？”

路曉星忍無可忍吼道：“這是幹嘛？你能不能不要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最後一字還未落地，路曉星先被自己吓到，咬住嘴唇，飛快瞟了甯晞一眼——

他兩眼要快噴火，卻氣極反笑，一邊嘴角翹起，顯得鼻子都快氣歪了……

路曉星轉開眼：“對不起我不該罵你，但我該說的都說的很清楚了，我見不見誰，見什麼樣的人，和你無關，畢竟——”

“我們早就分手了。”

甯晞沒說話，也沒動地方。

氣氛一時冷凝住。

過了半晌，他突然低笑：“……是麼？”

“什——”

“憑什麼？”

路曉星茫然：“……什麼憑什麼？”

甯晞垂着頭，逼近一步。路曉星退後一步。

甯晞再逼近。

路曉星再退，後背碰到衣櫃上，退無可退。

甯晞的氣息将她籠罩，手臂緊随而上，撐在兩旁，将她锢于其間。

她隻能仰頭看他。

甯晞下颌繃得很緊，眸中看不出喜怒，聲音不高，吐息卻灼熱。

“我沒說分手。你沒說分手。路曉星，你告訴我，我們怎麼就分手了？”

路曉星不可思議地看着甯晞，分明離得這樣近，卻看不透長睫之後，他究竟是什麼想法。

忽冷忽熱的是他。

沒心沒肺的是他。

從不解釋的是他。

瘋狂偏執的也是他。

……

誰先眨眼誰就輸。

這個遊戲，甯晞總能赢她。

路曉星閉了下眼，再睜開，頭還是疼的要死，可是胸口鼓脹，酸楚更勝一籌。

“你啊……”她緩緩開口，“所以我不是說了，别那麼傲慢……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那麼高高在上？”

甯晞語調拔高：“我高高在上！”

“對，你高高在上。”

路曉星躬腰，不與甯晞掰扯，卻從下方脫離了他的臂彎。

退開幾步，她歎了口氣：“甯晞，你絕不是壞人，可我有時候想……是不是以你的地位，讓所有人都圍着你轉太容易了，所以你……經常有意無意地，忽視别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