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那一遭,鐘爾雅和慕晚的聯系漸密。
周末的時候,她還讓學姐來自己住的房子裡看望小貓。
寬敞的一層樓,住了一個女孩兩隻貓,空間綽綽有餘。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還沒感覺,可鐘爾雅一回到家就顯得過于空蕩了。
慕晚拍完宣傳片過來,換了衣服,臉上還留着恰當好處的妝。
連接着陽台的客廳,擺了一套很新潮沙發和一張地毯,沒有茶幾和架子,大片的空地都留給小貓玩鬧。
鐘爾雅端着一個托盤,她給了慕晚一杯檸檬水,席地而坐,把托盤裡的果切放在了手邊。
“學姐,你今天化妝了。”
小貓春分跳上慕晚的膝蓋,豎着尾巴蹭她,四隻腳來回地倒換。
“今天拍宣傳片,等剪輯完沒有要補錄的我就解放了。”
鐘爾雅拍拍手,春分立刻跳到她懷裡,“真好,拍完我一定要去看看。”
外面的毛衣被粘上了白色貓毛,春分的兩隻藍汪汪的眼仰視着慕晚,像是極寒之地的冰湖,盛滿了幽深清亮的雪水。
鐘爾雅懷裡的白貓優雅地舔着爪子,白色的毛潔白蓬松,似一團白花松軟的棉花,“春分,你把姐姐的毛衣都弄髒了。”
“不礙事,春分是個乖女孩兒。”慕晚的手掌摸了摸小貓的腦袋,這貓被鐘爾雅養得極其仔細,從尾巴到爪子沒有一點不好的地方。
沙發靠背上輕盈地跳來一隻狸花貓,冬至如射出的利箭般竄下來,轉着圈用鼻子聞春分。
然後,大概還是因為領地意識,兩隻不熟悉的小貓攪纏在了一起。
春分和冬至打起來了,照節氣這麼往下算,最終還是春分戰勝了冬至,畢竟它不僅是原住民,而且還是鐘爾雅的大寶。
“兩個壞孩子。”
鐘爾雅和慕晚一人拽開一隻貓,小貓打得火熱,在兩個人手裡吊着依然呲牙咧嘴地挑釁。
“你們兩個都給我進去,罰你們不許出來。”
二層的亞克力小房子,關住了兩隻垂頭喪氣的小貓。
鐘爾雅深知做媽媽的不能偏袒任何一隻小貓,冬至和春分各打五十大闆,關了禁閉。
她非常有責任心,給冬至春分都做了絕育,可為何它們脾氣還是那麼暴躁。
慕晚手裡的檸檬水差點潑到地毯,她扔掉衣袖上滾落的貓毛,險些岔氣,“不容易啊,養了兩隻活蹦亂跳的小家夥。”
“那能怎麼辦,當媽的舍不得打孩子。”鐘爾雅放下杯子,慢慢地起身,“咱們不管貓了,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正好慕晚化了妝,打扮得這麼漂亮,不出去見人可惜了。
慕晚問:“去哪兒?”
鐘爾雅賣了個關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這條街實在算不得多神秘的地方,京州的許多大學生都來過,酒吧夜店一條街,還建了大型的體育館,演唱會音樂節就在這兒開。
慕晚時不時就在室友和同學的口中聽到這個地名,耳熟能詳的大明星都在這裡開過演唱會。
“學姐,你男朋友是明朗哥吧?”鐘爾雅領着慕晚進到裡面,“我早就認識他了,沒想到他女朋友竟然是你。”
他們來的酒吧是家清吧,慕晚并沒有聽到預料中那震耳欲聾的音樂,喝酒的人都體面地坐着休憩。
提起男朋友,慕晚希望李明朗在海城也玩得開心。
鐘爾雅跟朋友們經常約在這兒喝酒,這次是有個姐妹叫她過來,索性就把慕晚帶過去了。
“你來過酒吧嗎?”
慕晚探究地環視了了一圈,裝滿酒瓶的吧台前設了排高腳凳,“沒來過,不過這裡比較安靜,看來待在酒吧裡也不錯。”
“你能适應就行。”
鐘爾雅沒有大驚小怪,她走過去給了小姐妹一個擁抱,白薇朝人努力努嘴,“你四哥在,我們打牌的時候問他來嗎,他也不打。”
白薇穿着套裝裙,白色長靴束縛到膝蓋以上的範圍,她笑着轉身,“來了個美女啊,歡迎。”
秦景曜就這樣,不想動的時候誰也叫不動他。
慕晚的腳步稍頓,秦景曜靠着一張單獨的沙發椅,後背伏了下去,迷離的光色打在腕骨上,隻見被把握住的玻璃酒杯,冰塊浸泡進酒水裡。
正對着挑高的落地窗,他那個視角似乎是在俯瞰中央商務區的夜景。
這樣聲色犬馬的樣子,秦景曜懶怠地側過臉,鼻骨挺拔,縱然頹勁兒外洩,仍舊磋磨不掉那身精神氣。
他的視線落到慕晚的臉上,舉起來手裡的杯子示意,打了招呼卻又像是在敬酒。
鐘爾雅去找白薇他們玩牌,慕晚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點了一杯服務員推薦的酒。
“學姐,我們玩骰子吧,有意思還簡單。”
鐘爾雅把人帶了過來,自然不能看慕晚一個人幹坐着等融不進去。
“你怎麼不抛硬币,那個更簡單。”
人群裡的一個年輕男生搭腔,看穿着也像是大個學生。
鐘爾雅毫不客氣拿走他手裡的骰子,把沒拆的一副新牌換了過去,“傻了吧你,這年頭誰帶現金,叮鈴咣當的。”
慕晚拿到自己點的酒,抽了一根吸管插進去,問鐘爾雅遊戲規則。
她把骰子扔進搖盅裡,頭次搖,手法生澀,掉出了一個蹦到地上。
那個男生笑得樂不可支,喝過酒醉醺的眼搭在慕晚嫩生生的手指上。
折着弧度,沾着晶瑩的冷凝水。
他的嬉笑停住,繼續咽下口中的酒。
垂首間,滾落在地毯上的骰子被人撿起來,秦景曜朝手心裡握了握,還給了慕晚。
“我教你。”
剛才的男生本來想過去,但此時這一幕立刻就讓他歇了心思。
笑話,什麼洪水猛獸都比不得秦四可怕。
秦景曜坐得近,冷淡的嗓音響在耳邊,“比大還是比小?”
等不到慕晚答,他的手直接握住搖盅,“我在問你。”
慕晚不懂這個遊戲的門道,比大還是比小對她來說沒有區别,熾熱的吐息燒到耳尖,她強撐着回答,“大,比大吧。”
秦景曜悶出一個笑,誘惑出純淡的酒氣,“抖個什麼勁兒?”
“沒有。”慕晚握着的十指挪動了一下位置,和底下秦景曜的手拉開距離。
這人靠得有點近,她仿佛都能聽到後背貼近的胸腔裡,一顆滾燙的心髒正有力地律動。
像是盤旋在獵物上方的鷹,緊盯着的綿羊起了警惕之心,他的手便追趕了上去,虎口直抵女孩的手。
還未等人反應,就着下部溫熱緊逼的溫度,整個搖盅被秦景曜帶着擡起,極速地搖晃起來。
鐘爾雅看得有些傻眼,但是對手的搖盅已經開始發動,她也隻好扔了骰子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