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兩人離開此地,找了一間客棧休息。
醒來之後,陸宏平将寫好的信件交給親衛,道:“換個體面的裝扮,将信件送到雲上陸氏府上。”
親衛聽聞送信的地方主人姓陸,他的心更加安定了。
不多時,這封信件就送到了陸家。
門房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瓜子,心裡念叨着:這人真上道。想了想,就把信件往書房那邊遞了。
信件到了書房,陸家的家主正巧在呢,她接過了書信。
見到信封上的标記,陸月身子一顫,追了出去。到了大門口,她左右看去,卻沒見門口有外人。侍女跟着跑了出來,感到非常茫然。這是發生了什麼?
“人呢!人呢?送信的人呢?”
見主人家問話,門房慌亂:“回夫人,人剛走。”
陸月冷靜下來,扶了一下搖晃的步搖,問:“什麼人送來的?”
門房道:“是一個少年郎。”
陸月心有期盼:“不是三十來歲嗎?”
門房猶豫了一下:“很年輕。”
陸月:“如果再次見到人,把人留下!”
見門房應了話,陸月才拿着信往回走。她的腳步很沉重,走路的時候,幾次想把信拆開,又停了手。
回到了書房,安靜下來,陸月才慢慢拆開了書信。
看了信,陸月猛然落下淚來:“兒啊……”
一旁的侍女有些慌亂:“夫人,少爺怎麼了?”
陸月抹了一把眼淚:“沒事。你們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侍女猶豫着出去了。
書房裡,陸月又把信再看了一遍,才神情複雜地把信揣懷裡。
接着,又有些不太相信,把信從懷裡拿出,再看了一遍。
很快,陸宏平下榻的客棧,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陸月見了陸宏平,度過了最開始激動的時候,反倒平靜下來了。她知道兒子的身份,北邊大安的越郡王。這樣重要的人物出現在這裡,是一件極為反常的事情。
母子間二十多年沒見,已經非常生疏了。
相對坐着,屋裡隻有兩人。寂靜無言。
陸宏平看着眼前的母親,婦人打扮,頭發黑白相間。她已經不再年輕。
此時,陸宏平的目光有些柔軟,他開口問:“母親,多年未見,您還好嗎?”
陸月嘴巴動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很好。别怪我。我放不下雲上城的一切。”
陸月看着兒子,心裡難受。當年她不顧陸家安排,執意嫁給定州主。原本夫妻和睦,風光無限。誰能想到呢,那個憨厚的小叔子心懷鬼胎,殺兄上位。
丈夫被殺,她卻已經沒有臉面回西北。為了自保,也為了保住她在定州的家底,她隻能招贅自立。她和前夫的孩子,是新任定州主的眼中釘。迫不得已,她把孩子送到山上養着。誰能知道,那前任小叔子居然還不放過這個孩子。
一把大火,生死兩隔。
她是真以為孩子死了。
後來知道真相的時候,她又恰好生下了小兒子。孩子周歲,她的第二任丈夫又沒了。她隻能先顧着定州雲上的這個家。家業越來越大,她越來越忙。顧忌着前任小叔子的勢力,她也不敢聯系西北。
再後來,孩子長大了。她哪裡還有臉面相認。
陸宏平笑了笑。他并不覺得有什麼被虧欠的地方。他自小尊貴,錦衣玉食。舅舅的手下收養了他。後來養父戰死,他又成了舅舅的兒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西北王的兒子。在西北,無人敢怠慢他。再後來,他的天賦日顯,深受重用,更是位高權重。
不過……陸宏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并不介意利用生母的愧疚。
陸宏平:“母親。我需要您的幫助。”他目光灼灼,看向母親。
陸宏平:“母親,父親的仇,我要報。而且……大安勝利已成定局。陛下有意令我成為新的定州主。雲上是如今定州主……五叔的後背。若母親能助我拿下雲上,陛下的回報,絕不會令您失望!”
“雲上陸家,是您一生的心血。您一定希望它更好,而不是一輩子受定州的制約。”
“這裡是定州的大後方,若兒失敗了……”陸宏平看着她,眼裡似乎在說,我們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陸月的心砰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