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祭司眉眼掠過疑惑:“怎麼不一樣?你說一下?”她心裡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測。
陸小阙一一道來。她說話時心中沉吟,暗自猜測幕後。
明祭司臉色越來越黑:“事情我來處理。儀式……你按照我教你的做。他們給你的禮儀是有些步驟亂了。明日乃正祭,出了錯,你是要被記一輩子的!他們就欺負你不是貴族出身。明天就要舉行點火儀式了。
你早點睡!明日不要出錯。點燃的祭祀火足夠精彩,就可以讓神靈歡喜。你争取直接就成為正式祭司!現在大祭司的身邊,隻有你那兩個榆木師兄,都是記名。你争取一下,說不定能當親傳,成為下一任大祭司候選。剩下的由我去處理!”
說完,明祭司轉頭就走。陸小阙慢步走到窗邊,低頭看着樓下明祭司遠去的身影,那是大祭司寝宮的方向。她沉思片刻,轉身下了樓,回去休息了。
次日傍晚,陸小阙神侍的安排下,焚香沐浴後,穿上了白色的祭祀袍。如果今日的點火儀式順利,這身祭祀袍服,就能成為她的專用服飾。若不順利,她隻能繼續做她的祭司候選。
屋裡,陸小阙坐着不動。她周邊圍滿了神侍,或為她整理衣物頭發,或為她描繪花草紋飾,或檢查各個環節有無出錯……兩個侍女隻能在邊緣踮起腳圍觀。
其中一名彩衣神侍拿着毛筆,在她的臉上勾畫圖案。很快,臉上出現了彩色的花紋,奇異絢麗。畫罷,她放下筆,滿意地看了一眼。旁邊另一名神侍遞過來一個面具。面具上面,也勾畫出粉色花卉和神文的輪廓。
陸小阙伸手接過,戴上了這個親自選擇的面具。她頭上兩側紮了丸子,系着彩帶。腰間一根彩帶,上面挂了鈴铛。神侍們看了,滿意地離得遠了些。
陸小阙起身,慢慢地往外面走去。
屋外,夕陽照過來,面具上渡了一層金光。面具下,陸小阙眯着眼,她伸出手,遮擋了一下陽光。天邊的雲彩若橘紅色的錦緞,絢爛無比。
她帶着神侍,乘車前往神殿祭祀壇的方向。
下了車,又跟着引路人走了一段路。步履從容,不疾不徐。
到達祭司壇的時候,天邊還帶着些許光亮,此時天上的雲彩,更多是深邃的藍色。觀禮的貴族,遠在觀台上,無聲無息。祭司和神侍們圍在祭祀壇邊上,表情肅穆,腰間帶着小鼓,手裡拿着鼓槌,這鼓槌上還系着彩帶。
祭祀壇其實是大型的神台。朦胧的暮色逐漸降臨,籠罩着玉白色的祭祀壇,充滿了神秘和肅穆感。祭祀壇上的大祭司身穿玄色祭司袍。縱在暮色裡,他的袍服也閃耀起五彩斑斓的黑色,令人能看清上面勾畫的奇異紋飾。
陸小阙站在祭祀壇的台階下,等待着正祭時間的到來。
忽然,大祭司微閉的雙眸睜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一切都掩蓋在面具之下,無人得知。衆人隻看見他的右手伸到了腰間,輕輕撥動了祭祀鈴。這鈴铛非金非玉,響聲卻清脆悅耳。同一時刻,全國各地的祭壇,神台的四方,祭司們的腰間……都響起了祭祀鈴的聲音。
“叮叮铛铛……”
陸小阙聞聲擡頭,邁步前進,赤腳踏上了台階。腳下的台階有着溫熱感,花瓣柔軟可愛,就連台階上的紋路,都帶給人一股舒适感。
這是陸小阙首次正式踏上祭祀壇。
她緩緩向前,到了祭祀壇高處,來到大祭司跟前。
鼓聲忽起!地脈龍吟般的鼓聲穿透心靈,打破了沉寂。突然,鼓聲又如雷霆般撕破空間,仿佛天地在呐喊。
大祭司引着陸小阙,在台上高歌起舞。歌聲悠遠輕靈,回聲袅袅不絕,穿透人心。歌聲若清風般越飄越遠,撞擊着壇上的祭祀鈴,回應着鼓聲,撫摸過信國的土地,安慰着空曠幹涸的心靈。
兩人手舞足蹈,跳動出了神秘的韻律感。
鼓聲漸息,歌舞漸停。大祭司在空中描繪出圖案,又一次伸手撥動鈴铛。
祭祀壇中,回蕩着鈴铛聲。大祭司微閉起雙眼,氣息平穩。
陸小阙獨自一人,往祭祀壇更深處前進。她每一個動作,都符合祭祀禮儀的規定,都能感受到周邊氤氲的天地意蘊。
她走到青銅祭器旁。恰恰就在此刻,夜幕降臨,天色深邃。白色祭祀袍泛起彩色的光暈,描繪出袍服上奇異的花草文字圖案。這些光暈與祭器泛起的幽藍光芒交相輝映。
她用左手拿起了祭器旁邊的火把,右手伸到了腰間的祭祀鈴铛上。此時火把尚未點燃。台上幽深一片。
忽然,陸小阙心中一沉,神色十分嚴肅。她抓緊了左手未燃的火把,這手感和重量……似乎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