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分化而為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席位隻有九座,同樣出身名門,同樣天賦卓絕,同樣心高氣傲,你的同門被定為浮霆未來之主,而你隻能成為他的墊腳石,你能甘心?也許并不需要我們操作,他們自己就先亂了起來。混迹在人群中,苟一苟輪次,不成問題。”
青年似有顧慮,“可五衍仙盟的弟子真敢違背宗門命令内鬥?符鈞子可還在懸圃宮頂看着呢。”
浮雲子翻了個白眼,揮了揮袖子,“有何不可?那裡可是秘境,懸圃七劍的劍光到不了那裡。尊境封頂的世界裡,你我水平伯仲之間,使些陰謀手段淘汰了預定靈主那又如何?這可是公平公正的大比,預定這種事兒,不可言說。更何況,六劍或許在意靈主出自誰之門下,但于符鈞子而言,呵,隻要浮霆的未來依舊掌握于大劍山手中,其他的,重要麼?”
“好吧,那第三步呢?”
浮雲子面露難色,揉了揉眉心,“這個嘛……容我再想想。”
“很困難?”青年問道。
“當然困難。”晏清翻到最後一頁,“1靈珠購買1符箓為1票,第一輪大比期間,每日限投10票。票價确實不算高,但關鍵在于,秘境之内情,由溪山水鏡反射,通過一百面水鏡向浮霆九境顯映。鏡子,隻有一百面,且絕大多數設在中天境。”
宗清臨想起初入中天境時,按天繳納的呼吸費,瞬間明了。雖然票價不高,但僅是水鏡這個軟釘子,就直接隔絕了絕大部分修士,投票權仍然僅掌握在特定的少數人手中。
“院長的想法是?”
“繪影石。”
蘇蘇敲了敲宗清臨的肩膀,“看不了直播,看看錄像帶也成。但想要擴大受衆,得需要多少繪影石?這玩意雖然不是一次性的,可發出去了難道還要收回來接着錄麼?這操作着實繁瑣且耗費過甚,我有個辦法,不僅能達到浮雲子擴大票倉的目的,還能讓他大賺一筆。”
蘇蘇附在宗清臨耳邊輕輕說了什麼。
宗清臨驚疑,“還有這種東西?可,院……院長會信麼?”
蘇蘇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别人拿出來,他肯定不信,但如果是你,按照他的客觀規律,這一定是真的,他肯定信。”
“好吧,那我試試。”
按照師父的指示,宗清臨與浮雲子面談,緊接着被老道拽着七繞八繞推進了木槎上的密室,美名其曰,裡面的可是老夫大半身家,你放心大膽幹,老夫給你守門。
宗清臨躺在靈石堆裡,抓了一把藍品靈石哭笑不得。
時間一晃而過,浮雲子将宗清臨三人拎下木槎時,秘境外已是重重疊疊人海茫茫。
“哇!好多人,不愧是中天境三代弟子夢寐以求的證道之地。”
“那邊那邊的,是東南那旮沓毒老道的重孫麼?”
“還有那個!北方天境扶黎丹宗的隔代小宗主,不知道他和百花谷大長老的首徒比,誰更勝一籌?”
“我去,那不是伶舟家的那位?連她都來了!”
浮雲子甩了甩袖子,一隻香囊優雅飛行,落在外緣空曠的地面上,“嘭”地撐成帳篷,“先進去坐會兒,時間還早,好戲還在後頭呢。”
宗清臨跟着進入帳篷,回頭望向秘境外的溪山水鏡,它像一團絮狀浮遊生物,又似質地不均的膠狀體,咕咕囔囔着數不清的氣泡。在其身側,一山之高的水鏡,如黑夜巨幕,恍若将天地分成兩半。
帳篷之内,别有洞天。
浮雲子眯着眼睛,捧着靈茶,“那先跟你們說道說道此次大比。看見溪山水鏡裡成千上萬個氣泡了麼?那就是鏡頭,從你們踏入彌天秘境的時,你們的一舉一動将會通過鏡頭,如實對外公布,别跟我什麼五谷輪回的私密之事,修仙之人不談這個。”
“按照賽制,三大天關三小地關,共計六輪。每天關結束後,會由秘境内的修士投票,按比例淘汰;秘境外投票常開,票數為累計不清零,但已淘汰的修士,自動從名為投票總榜的名單上下。劃重點,第三天關内投後,留下二十人,等待最後外投排名決出前九名。”
“天關地關内容系秘境随機抓取,執行長老會為此次大比,籌備了上萬道題目,會抽到哪六道,隻有等當前輪次開賽前三天才知曉,提前準備無甚必要,見招拆招罷。你們且記住,這場大比,真正重要的,是觀衆緣。你天資絕頂,你才情過人,你面冷心熱,你風流不羁,天賦與勤勉,文道與武道,廣結良緣與獨行一人,秘境之中沒有絕對正确的答案或取向。但顯然無趣、乏味、寡淡、庸碌,才是絕大多數人的一生,而這也是他們不願意在水鏡中看見的。”
宗清臨細細思索浮雲子的叮囑,他很清楚浮霆九靈主的意義,無論是為了從幕後之人手中活下去,還是為了更遙遠的滅世危機,師父和院長都強調了他必須得到席位且為第一席,但如何留到最後成為總榜第一,宗清臨一直沒有頭緒。現下,他似乎抓住了什麼。
浮雲子朝着窗外擡了擡下巴,“他們快來了。”
不知何時,浮雲子的帳篷邊堆疊的人密密麻麻,比雨林深處的螞蟻還多,而先前熙熙攘攘的廣場中央,空曠地可見落葉。
唯有一藍衣女子,長發高高束起,身姿修長而挺立,身後背了把重劍,約莫六尺之長,劍身上挂了一串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