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場之中,最珍貴的毫無疑問是聞人雅瀾煉制的丹藥,因而當石鼓被毒霧腐蝕穿了洞之時,執法者立即閃入内場,試圖取走丹藥,卻在觸碰毒霧的瞬間直接倒地,昏死過去。
數名執法者手持法器,相攜而上,試圖清理毒霧,均被困倒在地,數息之後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不愧是攢了二十多年的濃度啊,任由它肆意蔓延,估摸着能把浮槎捅穿吧。”容千凝砸吧砸吧嘴,“好在毒不道本人還在這兒,萬毒聖體嘛,吸收毒霧像呼吸一樣輕松。”
然而下一刻,容狐狸摸着被打腫的臉,憤憤地瞪着毒不道,廢物二字差點脫口而出。
“完啦完啦,我的毒涎香收不回來了。”毒不道拎着仙白長袍,哭喪着臉,一路小跑回來,兩腿一軟,往地上一坐,開始哭天嚎地,“這可怎麼辦喲——”
宗清臨淡然道,“因為你在問仙弦的身體裡,而你的萬毒聖體正在内場中央放毒。”
晏清憂心忡忡,“想解決毒霧,得先給毒不道換回本體,要移魂,就得找到仙弦,但仙弦又在内場,必須穿過毒霧才能救出仙弦,這是在套娃麼。”
宗清臨示意他們朝内場外看去,“毒霧擴散速度越來越快了,這樣下去,不一炷香的時間,浮槎必沉。”
尖叫逃竄的衆人,跑的,爬的,滾的,比比皆是,但隻要有一人不慎着了毒霧,周圍多人在數息之内也紛紛倒地,手抖腿顫,嘔吐物遍地可見,一時間,華庭内臭氣熏天。
晏清一臉懵,“雪方池的刀陣對毒霧也有效果?那萬一他也中招了,被移魂或者被毒暈了……糟糕,仙弦的魂體被關在浮珠裡,内場毒霧雲聚,浮珠一旦破損,仙弦豈不是危險了。”
宗清臨繃緊下颚,眯了眯眼,“不能再等了。”反手拔出翠玉竹支,欲要闖入内場。
“你要去内場?”容千凝攔住他,“又是移魂又是毒霧,太危險了,不可以。浮珠不會裂的,小弦子不會有事,更何況還有那個一号,緊要關頭,他必定出手。”
宗清臨對毒霧的把握源于那朵天然克制毒物的天火紫焱。至于移魂,他以劍意護體,眉心又有師父留下的羽毛,定然無恙。隻是這等隐秘,不好為外人所知。真正讓他忌憚的,卻是華庭頂部的水泡,但眼下之情,已經容不得他顧慮那麼多了。
宗清臨的語氣沉穩而堅決,“我知道問仙弦必然有保命手段,但眼下最要緊的,是聞人雅瀾那瓶丹藥,必須在毒霧吞噬丹藥之前取出,否則,才真是玩大發了。”轉而又道,“我自有應對手段,放心。”
容千凝神情一滞,似是想到了什麼,驚呼,“糟糕,麥光你去把玉瓶叼出來。”
一旁如撐腰懶漢狀的麥光,一個抖擻,“嗖”地一聲直接拔地飛起,撲向内場。
“等等!”宗清臨隻來得及拽住麥光的後腿,卻被麥光踹了一腳。
嘶——宗清臨揉着隐隐作痛的掌心,狐狸怎麼也這麼大的力氣。
容千凝慢條斯理道,“麥光的那身皮啊,被浮雲子養得百毒不侵,那點兒毒霧,不礙事。至于移魂嘛,腦子空空隻有什麼黢黑酸麻大補丸,根本沒有秘密,安全得很。”
說罷,容千凝深深地看了宗清臨一眼。
宗清臨神情一凜,莫名嗅到了一絲探究之意,再看向容千凝之時,又多了幾分審視。
“聞人的丹藥,有什麼問題麼?”晏清可不覺得宗清臨針對那丹藥是因為所謂的價值。
“還記得它的功效麼?”容千凝順勢轉身避開了宗清臨的目光。
強化魂體自護?
可謂是移魂之術的克星,然而那得是在調換之前,若移魂之後再固魂……
容千凝捂着小嘴,驚訝狀,“那魂體還換得回來麼?”
晏清一拍腦門,痛苦狀,“那浮槎還保得住麼?”
毒不道捧着臉幽幽歎息,“你要知道,之所以需要搭乘浮槎前往秘境深處,除了給予時間調息外,更重要的是,桑蓮靈池内妖獸群聚,什麼吞海鳄、碧波鲨,水中該溜子,成群結隊,欺男霸女,個個都是尊境巅峰,在水中更是有王境實力,我們這些小靈子還不夠給人家當小零嘴的。如果浮槎沉了……小生這般姿色,豈不是大危。”
棠溪晏清和容千凝同時打了個哆嗦。
此時,離弦的麥光,飛起健碩的四肢,繃緊挺直的劍尾,似晴空閃電,劈開毒霧,奪走玉瓶,于空中優雅滑步,昂首眯眼,穩穩落地。
容千凝張望半晌,輕快道,“拿到了拿到了,好好好,回頭給麥麥加雞腿。”
“還有問仙弦。”宗清臨松了口氣提醒道。
麥光收到少主指示,腳下一滑,趔趄幾步,又迅速穩住身形,長尾挑起玉瓶,用力一拍,于空中劃出一道彩虹,而後轉身沖回内場尋找問仙弦。
破破爛爛的玉瓶穩穩落入容千凝手中,他取出丹藥分給宗清臨和棠溪晏清,“事急從權嘛,被毒霧吞了和給咱吃了,怎麼比較都是咱們吃了更合算啊,更何況咱搶到了那就是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