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飛夢抽幹最後的靈力,打出繁複的手訣,優昙劍發出一聲嗡鳴。她雙手拽着重劍沖上前,拖出一路冰藍火花,“那也要試試才知道。我來擋住他們,你抓緊時間運功。我已傳訊清臨,等他回來我們就有救了。”
别石見卻越發激動,“都這時候了,你還指望他?這群怪物沒準就是他引來的!”
伶舟飛夢深深吸了口氣,“那你想如何?”
别石見一愣,聲音似漲落的潮水退盡後露出的粗砂與碎石,“我……對不起,飛夢,我隻是太害怕了……家族還在等我,我不能死在這裡……我現在六神無主,忐忑不安,根本沒法運轉功法。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
伶舟飛夢心底一軟,她将優昙劍甩至陣前,單手攏住了别石見,拍了拍她的後背,“别怕,我在呢。”
别石見在伶舟飛夢臉側蹭了蹭,又用力點了點頭。
下一瞬,令人牙酸的破碎聲四起,最後的屏障徹底粉碎,焦灼與腐爛的氣息如煙花,怼着兩人的口鼻爆開。
伶舟飛夢目光堅毅而冷冽,她再度扛起重劍,眼前是無數團藍紫的焰火,呼嘯而至,咝咝啦啦地隕落在玄冰之上。她稍感寬慰,幸好此次複鍛之材天克焰火,靠這重劍之身,還能再撐一會兒。
“你站我身後,焰火飛濺,别被燎着。”
别石見點點頭,小心翼翼走到伶舟飛夢身後,突然一聲驚叫,“飛夢,還有晏清!”
伶舟飛夢心落冰澗,掠水藤應不懼水火,晏清到底怎麼了……她顫抖着目光向身後看去,卻隻見一點玄色鋒芒直逼眼簾。她下意識閉上了眼,風嘯之後,雷霆接踵而至,緊接着,有人發出了一聲悶哼。
寂靜而無聲。
伶舟飛夢惶然睜眼,身後的百千噬焰狼被雷霆隔絕,身前宗清臨執竹而至,别石見滿臉慘然地癱倒在地。
“清臨?”伶舟飛夢的笑容轉瞬即逝,“這是……”
宗清臨兩指擦拭着竹支,輕描淡寫道,“我說了,沒有興趣從你們的百般話術中探尋真實意圖,既然都不願按照我的方案來,那隻好逼着你們加快進度了。”
别石見捋了捋發絲,奇異地恢複了鎮定。
“你沒有離開,你在某處看着我們。”
“是。”
“你知道我的目标。”
“是。”
“你在等我……不,逼我出手。”
“是。”
别石見發出低啞的笑,像林間落葉擦過枯枝,“你,殺不了我。”
宗清臨眨了眨,“你的倚仗,是那些嗎?”說罷,打了個響指,密密匝匝的噬焰狼瞬間融為岩漿一片。
别石見微怔,随後露出一絲笑意,“還真是厲害呢。可惜,我給了你那麼多次機會,你怎麼就是抓不住呢。”
伶舟飛夢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别石見……是你?方才,你想殺我?”
别石見并未應答,攤開的手心上,金色的靈光纏繞着幾抹深綠,映得她的笑意越發冷峻,“既你誠心尋死,我有何須為難。岩漿異獸,一點開胃小菜罷了。”
宗清臨将伶舟飛夢推到身後,神色自若。
“人總是不可避免過于自大而陷入盲區。”
“世上不存在不可能之事。”
“矛盾有如陰陽雙魚,分則割裂,合則圓滿。”
“就如,這第三種可能。”
“我确定它的存在。我困惑的,隻是理由。”
“無論如何,你的隊友,想必已經準備好了。歇了許久,也該上場了。”
别石見的笑容一滞。
宗清臨依舊不以為意,偏了偏頭,對着伶舟飛夢輕描淡寫道,“所以,移魂之時,你究竟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能讓絕無可能聯手的人,合謀布局殺你?”
清風拂過,别石見身後浮出一人,手執搖搖曳曳萬謀扇,千方絲勾着百計刀于風中輕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