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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 渭北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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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二月,渭北春天。

雖則時或東風料峭,但已掩不住律回大地、春到人間。

天氣和暖時,不見冰消澗底,卻見碧水輕融,染卻千山放綠,雜樹生花。于是禽鳥無知,草長莺飛,城郭有感,踏青遊賞。

天才侵曉,渭北學宮的博士弟子已陸續從館舍中行至學館,三三兩兩落了座,或閑聊,或談笑,或論議,也有勤學自勉者已經攤開卷牍,暗暗誦讀。

着了一身青衿素裳儒生弟子裝束的郭霁在渭北學宮外下了車,就要向學宮那兩扇黑黝黝的大門走去,不妨卻被跟着的一個極嬌俏的婢女一把抓住了手臂。

郭霁回頭瞧了瞧那婢女,見她一臉擔憂,便低頭微笑去向她耳語一番,見那婢女慢慢放了手,這才轉身離去。

那車夫必是得了什麼囑托,載着婢女緩緩向旁邊的街上行去。

渭北學宮為太學分舍,不但聚集各地豪族子弟來此求學。更有雍都城中許多在渭水北岸有别業園林的貴家子弟,因嫌城中拘束,也多在此。因此門前車馬往來不絕也是常事。而這附近自然容不下這許多車馬停留,因此送完此間博士弟子後,大多都在附近找地方停駐等候。那些跟來的仆從閑極無聊,也去街上遊逛飲食玩樂,因此倒催生出許多繁華街區來。

此間之奢靡事,朝廷官員亦頗知道,也曾有禦史上書言稱其事:

大約是論及自國朝初立以來,經過十餘代積累,内治修明,外卻戎狄,蒸蒸日上。而曆代天子皆承開國皇帝之業,重視選擇人才。自文皇帝以來,興建校舍、講堂,選聘當世大儒以及通徑明史之賢才擔任祭酒、博士、司業、助教。遂命太常及各郡縣舉薦德行、才智俱佳之才俊少年數十人入太學為諸生,其中多為各郡世家之子弟。同時亦勉勵世家、功臣、外戚、貴家子弟入太學讀書。凡寒門子弟入太學者,由府庫倉廪供其衣食,免其徭役捐稅,若有家貧無以自給者,其家所在郡縣當按時補給家用,令其安心讀書。

于是官學日益興盛。雍都城中太學生人數激增,多時已至萬人。當今天子因見生員衆多,惟怕魚目混珠,經裁汰後,然亦存數千人之多。

又因生員實多,而校舍年久朽壞,為舒緩校舍不足之弊,便于渭水之北設立太學分舍,人稱“渭北學宮”。其間負責講經的博士一如太學,都是精選明于古今、博學勤勉、通達國體、洞明五經者。而以“學選”來考察諸生的課業,往往皆由天子及信臣前來,興師動衆,花費無數人力物力。

置渭北學宮原本為清淨讀書,誰想近來諸多貴家子弟崇尚奢靡矜貴,每日乘肥馬、駕香車,衣錦緞輕裘,動辄奴仆如雲,喧嘩隳突,鬥富誇榮。又市買珍奇絲緞、玩好精食,乃至學宮方圓幾裡繁花如市,各聲色享樂,不下城中豪富居處。而出身貴家之儒生常目中無人,蔑視司業、助教等。緻令煌煌學宮聖地,乃如浮華遊冶之域,,敗壞廊廟之器,實非社稷之福……

隻不過那禦史卻是個無名之輩,所上之書渺無音訊,後來他也因得罪了權貴,被遠遠發配到州郡去了。

于是這渭北學宮奢靡之風始終不改,有甚于城中太學。

郭霁雖非朝中人,也非縱論天下的男子,卻也無意間聽家中父兄提及過,對此是有些印象的。

然而十五歲的郭霁并不關心這些,她正駐足于渭北學宮油亮亮的黑漆大門前,瞧着門上由當今文望、司徒王昶所書的“太學”二字,生出無限遐想來。

這一二年間因為擔任少府卿的父親郭象兼幽州刺史,常放外任,因此她倒得了自由,除去與京中貴女時常相聚外,她亦常着了其弟郭令頤的衣袍四處遊蕩。

然而如太學這樣的文教聖地,她此前還沒來過。數日前聽聞郭令頤不願來,随口說了句她倒挺樂意的,誰想郭令頤認了真,百般撺掇。

當然,她也不禁撺掇,果真付諸行動了。她起初很是恐慌,如今是第三日了,已經好了許多。

她正一個人出神間,不妨有人在她身後呼了一聲“郭九郎”。她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人口中的郭九郎就是她的弟弟郭令頤,想必是那人錯認了——這是叫她呢。

于是回頭一看,面前立着一個模樣清俊無雙的小儒生,看年齡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也和她一樣着了一身素淡儒服,正笑殷殷地看着她。

郭霁猜着這定然是阿弟郭令頤的相與,然而她卻不認得,于是她心思飛轉,拼命回憶郭令頤日常向她提起的幾個相識,然而想來想去,卻都覺得不像。何況她阿弟才入學不過兩三個月,又常常無故缺席,并無格外相與的。

她思來想去,猜着這人必然不是郭令頤相熟的。

且不說别的,她與阿弟雖然生的極其相似,然熟悉的人也認不錯。即便她着了男子裝束,遠遠地或可冒充,近了卻混淆不了。何況她無論如何都是女子,男女間的差矣又豈是一身裝束能夠消彌的?

因此她作男子裝束時,常常喜好在市井人群間遊逛旁觀,卻極少到熟人常去之處,也是為此。

然而眼前之人卻又不得不應對,她隻得故作從容地向那小儒生一笑,壓低了聲音道:“今日來得早啊。”

那小儒生對于她的故作相識不以為意,笑道:“郭九郎乃是人中之傑,那日于人群中遠遠瞥見你侃侃而談,十分傾慕。仆乃扶風郡人顧谯,願與君結交,同學共遊,以資學問。”

郭霁登時心裡一寬,果然二人此前并未有交往。隻是她聽其言,隐隐覺知此人雖言語謙遜,然必是個少年飛揚之人,目光不由向他臉上掠過,果見此人文采風華,異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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