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公安與刑警之争，線人接觸行動失敗。新人物出場。

前章：二人回到東京，在病房裡打打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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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見，記住，身為公安，我們需要應付衆多變數，所以無論何時都要保持一個良好的身體狀态，潦草應付早餐這種事……”

電梯即将停在警察廳的一樓大廳，門還未打開，就傳出了降谷零輕快的聲音。

早上十點，是逮捕琴酒行動後的第一次聯合會議。詹姆斯，赤井，卡邁爾與朱蒂，此時正在東京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的陪同下一起等待電梯。

聽到電梯裡降谷零的聲音，赤井突然不自在地動了一下脖子。

赤井清楚記得降谷零那天早上是五點零三分離開的醫院——他的手機鬧鈴響起時載歌載舞，又唱歌又震動，足足響了五六秒才被摁滅。而自己在沙發上不舒服地睡了整整一夜，醒來時脖子酸痛到根本無法動彈。

之後，他們就再沒有見過面了。

“潦草應付早餐這件事，長期來看是會損害健康的。”

伴随着降谷的話音落地，叮的一聲，電梯門終于打開。

降谷零對下屬的這句唠叨，迅速在電梯口找到了另一個苦主。

此刻的赤井秀一手裡正拿着兩個能量棒，一瓶灌裝咖啡，潦草的應付着自己的早餐。

赤井秀一今日的打扮難得一見。灰黑色的西裝，剪裁出身姿的挺拔。頭發向後梳起，發梢規矩的卷着自來卷。額頭上不再有針織帽，深深的眼眶随着眉毛飛揚留下動态的陰影，十分銳利。深綠色的領帶像是精心挑選過，呼應着眼睛的顔色。

降谷零與赤井秀一的對視隻有一瞬，還沒來得及相互閃躲，就被走出電梯的人群打斷。

“目暮警官，高木警官，佐藤警官，FBI們。”降谷零職業又不友好的與他們點頭示意。

FBI們。

赤井秀一的上司詹姆斯不動聲色地捕捉到了這個細微的不善，具有壓迫力的接過話頭，微笑着與降谷零用力的握了手，自我介紹道：“James。”說罷，又指着身後的成員挨個介紹起他們的名字來：“Judy，Shu, 還有Camel。”

詹姆斯很确定，面前這個人至少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赤井秀一的名字，除去卧底時期，前兩天自己的王牌狙擊手不要命的從飛機上跳下來，就是為了救這個人。

降谷零倒也不卑不亢，握手微笑道：“幸會。”

人群走入電梯，降谷零卻故意放慢了腳步，突然沒話找話的沖着赤井秀一喊了一句：“對了，警察廳的會議室裡不許吃東西。”

叮的一聲，電梯門即将關上。

門關上的前一瞬，赤井秀一面無表情地看着降谷零，用嘴撕開能量棒的包裝，聲音很大地咬了一口，仿佛在空中豎起了一個看不見的中指。

于是，十五分鐘後，降谷零再次回到會議室時，他越過人群狠狠地瞪了赤井一眼——盡管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五十多個人中一眼就找到赤井的。

會議室裡嗡嗡作響的交談聲十分平穩，除了當工藤新一這位傳奇高中生偵探走進會議室時，人群裡發生了一陣短暫的騷動。

工藤新一與執法機關的關系一向很好，搜查一課與FBI的人員見到他來，也早已讓出了一個位置，示意他坐過來。

在會議即将開始的三分鐘前，從前門又匆匆忙忙進來了一個人。所有在場的警務人員都迅速的立正敬禮。那人面容和善揮了下手，在搜查一課的對面坐了下來。

"這是東京府的警事副總監，吉田先生。"工藤新一在赤井的耳邊悄悄說道。

赤井側過臉，點點頭。

"你一定就是赤井先生吧！"吉田先生迅速注意到了對面的對話，竟然主動站起身來，朗聲說道："不愧是FBI的王牌，逮捕琴酒的行動多虧有你才能夠如此順利，後面的行動還要多多仰仗你們了。"

衆人發出了窸窣的議論聲，一時間，會議室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這位狙擊手身上。赤井擡起頭，掃看過一排排迎上來的臉，除了中間那個金發的人，突兀地低着頭。赤井謙虛地回應了幾句，将半邊臉微略低下去，露出些許微笑。他坐下時，那些聚集在他身上的，搜查一課還有幾位FBI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動作，一同緩緩下降。

投影屏幕落下的熒光有些卡頓，修了兩下也沒好。會議也自此不順利起來。

“諸位都知道——” 黑田兵衛凝起僅有的一隻眼睛：“盡管此次圍捕我們獲得巨大的成功，但朗姆、貝爾摩德卻下落不明。”

他把一疊打印紙磕到整整齊齊，然後用力推了一下。紙片劃過桌子，剛好停在吉田面前。

“不好意思，推歪了。”黑田越過紙張，看向海上保安廳的人：“現場二十多條包圍線，他們居然全部躲過去了。”

包圍線清晰得畫在紙上，黑田推得力道剛好，參與行動的人都被那些線隐隐指責着。吉田微笑垂下眼睛，看了一眼材料封面，并沒有打開。

海上保安廳的人弓下身，伸出雙手、恭謹地從吉田面前抽去那些圖片。桌子上幹淨了，反射出打圓場的日照柔光。“我們已經在海關布控，但這些天并沒有發現他們二人的任何行蹤。”

黑田十指交叉，眼光從下到上的盯看面前的人。

“有意思。”他說：“你是說，他還在日本？”

“恐怕是。不過，這些人在日本經營許久，樹大根深，有些暫時查不到的藏匿之所也并不奇怪。”

“街道呢？”

“也在嚴密監控中。”警視廳交通部的人接話道。

“我希望指派公安部的人過去協助。當然，不僅是交通部。”

在一陣可疑又不知所措的沉默之後，目暮警官開口說話了。

“長官。”他謹慎地笑了一下：“您也知道，過多的部門交叉其實對執行效率上…”

“那我直說吧——”黑田坐直身體，轉椅吱呀一聲，在白牆上投下獨眼的影子，比身旁的人都要高出一頭。

“二十條線路都被繞過去了。”他沉下嗓子：“我希望在下一個行動之前，我們可以進行内部自查。當然——”

一連串劇烈的咳嗽打算了他，衆人順着聲音尋過去，看到吉田将将放下茶杯。

“好的提議——”咳嗽聲音不容分辯地插了隊，擠壓過所有聲音，直到把屋内定格成鴉雀無聲的樣子。

“——也要分場合。”吉田擡起頭，眼角笑出陰鸷的紋。“特别是還有外人在的情況下。”

“當然——”黑田語速一字一頓，似乎從來沒有被打斷過，說完了剛被打斷的話。

“自檢不一定是人員，也可能是制度流程當面存在疏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請FBI方進行相關複盤，相信你們能理解，如果下一次逮捕朗姆的計劃再被洩露…”

降谷零此時正坐在赤井的斜對面，一邊假裝整理着手裡的資料，一邊用餘光掃向赤井。FBI們顯然都對這種内部争鬥的話題毫無興趣，包括赤井，此時，他正在随手撥弄着手裡的材料，突然沖着降谷一擡眼，發現他也在看着自己後，兩人急忙互相躲避了眼神。

屏幕的熒光又卡了，負責播放的小警官不得已、猛拍了一下會議室的機器，好讓僵局顯得不那麼沉默。

“自然。”詹姆斯清了下嗓子：“不過，說到這個FBI這邊有些朗姆相關的新線索。

黑田緩和了表情，把話筒遞到FBI這邊。第一個話題也一并不了了之，赤井站起身，在詹姆斯略微磕絆的日語中，向會議室内的同僚們分發了一份情報概要，發到降谷零這裡時，他聞到那天病房裡的水果香。

金發周圍的溫度恰到好處，與那一日病房裡指尖觸到的一樣。于是，他本能的、多停了一秒。

詹姆斯指着身後投影的上照片朗聲說道：“大家請看這裡，這是FBI總部今早送過來的消息。我們幾個月前檢測到洛杉矶的運輸海港的有顯著異樣，經排查與跟蹤，這幾家貨船同屬日本的一家醫藥公司，除去資金鍊套殼，基本可以确認，這幾家貨輪隸屬烏丸集團。”

“貨船的資金流向涉及一千多個賬戶，而其中有一個賬戶，出現在前兩天打撈出的飛機遺骸裡。”投影切換到了下一頁，上面有一張沒有燒淨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數字，詹姆斯補充道：“此外，逮捕琴酒行動前，我們的線人就曾向我們透露，朗姆這些年一直經營着巨大的毒品網絡，其中牽扯着美國，日本，墨西哥等國家。我們認為琴酒的死會改變朗姆交易的計劃或者模式，希望能與日方合作，盡快實施行動。”

投影儀器似乎被修好了，照片清晰的令人欣喜。警察廳的人們互相看了一眼，為接下來清晰的行動目标而興奮地交頭接耳。吉田卻皺起眉毛：“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線索了。”他在手中翻動着材料：“怎麼聯合行動之前沒有聽你們提起…”

詹姆斯說：“那時情況不明，我們也希望能事先确定。”

“自然自然…”吉田笑道：“那就還是按照規章來吧，你們那邊遞交一個需要的武器，人員等申請表格。”

“我以為聯合行動前已經批準過了？”

“還請您理解。”吉田賠着笑，語氣卻不屑的像根下墜線：“貨輪涉及的部門更加複雜。”

“那需要多久？”

“兩周到一個月吧。”

“這麼久！”朱蒂的不滿聲總是更迅速：“等批準了，貨輪早就回去了。”

“所以。”吉田無可奈何歎氣：“如果您下次，可以早一些與我方互通情報的話——”

他看了一眼黑田，補充道。

“更何況——相信黑田警官一會也要提起，希望您能理解，我國政府馬上就要進入選舉期間了，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們必須抽調一些人員進行安保工作。所以，如果您可以讓信息交流更透明化——”

赤井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他舉起材料，遮蓋住半張臉。眼神越過凝結的第一行石墨，仿佛這樣可以看到更清晰激越的信息。他看到降谷見彎下腰，向黑田詢問了幾句，得到了允許後，僵硬的話題就被幾句好聽的聲音打斷了。

他的聲音是很好聽的。赤井想。哪怕是在會議室裡。

降谷零朗聲道：“毒品交易這個消息屬實，我們也有線人表示，烏丸組織内有成員希望能以最近幾次的交易信息換取減刑以及FBI證人計劃。”

“如果線索系日方提起，我們便可以根據法規，省略FBI的一應申請步驟。”

他說得不緊不慢，臉上始終挂着謙和的微笑：“您看這樣如何？吉田長官。”

當屏幕亮起色相度飽和的下一份資料時，赤井在刺眼的白光中，深深看了降谷零一眼。他想起了波本，盡管這明明是同一個人。這些天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從前的事——共事的機會這些年來他們有過很多，那些瑣碎的細沙，流于掌間。他突然很想抓住什麼。

接下來的會議難得的順利了起來，多方決定，将于後天煙火大會時展開行動。行動細節讨論的時候，大人物們早已經退了場，不過吉田總監卻意外的多留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