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家算是濱城連鎖酒店裡面比較好的酒店了,主打的是旅遊城市精品酒店。時蘊拎着保溫盒來到酒店的時候菜還是熱的。程晏初打開門 ,看着時蘊那張清豔嬌麗的臉,帶着些許頹喪和憂郁,眼眶還紅紅的。
他伸手接過時蘊手裡的飯盒,“哭了?”
“才沒哭。”時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擡頭打量程晏初。
他剛洗過澡,換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件簡單的灰色運動長褲。衣服大概是剛買的,吊牌還沒拆,床上還扔着一件黑色的。
他剛洗過的頭還沒吹,烏黑的頭發淩亂地散在額前,眉眼幹淨又漂亮,有那麼一瞬間,時蘊仿佛覺得,十八歲的程晏初又回來了。
程晏初将飯盒放在桌上,伸手拽掉了T恤吊牌,然後坐在時蘊旁邊開始拆飯盒。醫院裡的快餐,賣相不怎麼樣,吃着也不怎麼樣。
但程晏初餓了半天也不挑,等他把自己的半盒飯吃完,時蘊還在拿筷子攪弄着碗裡的大米。
他微微一頓,看着時蘊,“阿姨的病情,你也别太擔心,我剛問過一個學醫的朋友,現在手術的成功率很高,隻要後期保養得當,長命百歲也不是問題。”
時蘊沒接話,程晏初繼續道,
“阿姨還是不肯做手術?”
“明天我去幫你勸她。”
時蘊放下筷子,看着程晏初,“有酒麼?”
酒店房間裡備的有酒,程晏初拿了兩瓶啤酒,拆開來和時蘊一人一罐。
時蘊大概是渴了,仰起頭一口氣喝光了一罐啤酒。她很少喝酒,所以酒量也不怎麼樣,一瓶啤酒喝得太急,喝完後不過片刻臉頰就開始染上紅霞。
程晏初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啤酒,望着時蘊那張酒後绯紅白嫩的臉,喉結微微滾了滾。他看時蘊也吃不下去了,于是将飯盒收拾起來,“你要是不喜歡吃,我帶你去樓下吃别的?”
時蘊伸手拽住程晏初的手腕,擡頭望着他,一雙漆黑的眸子濕漉漉的,仿佛布滿了委屈。程晏初心頭一顫,身體沒來由地繃緊了。
他微微彎腰,輕輕拍了拍時蘊的肩膀,“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的。”
時蘊搖了搖頭,咬着嘴唇,嗓音帶着些許嗚咽,“程晏初,你說我是不是個掃把精,要不是因為我,我爸就不會死。要不是因為我爸死了,白老師也許就不會生病......”
程晏初心疼,伸手揉了揉時蘊的頭頂,像哄孩子一般,“不是早說過了,那不是你的錯。”
時蘊閉上眼,“可是白老師是因為我才不做手術的。”
程晏初将盒飯收拾好,扔進垃圾桶,一面站在洗手台邊洗手,一面問,“說來聽聽?”
時蘊仰躺在沙發上,臉頰紅紅,眼睛也紅紅的,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在程晏初的印象中,時蘊總是那個冷靜又銳利的女孩,她好像很少會像現在這樣,踟蹰又傷心。
程晏初走到沙發邊坐下來,低頭望着時蘊,“時蘊,相信我。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