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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苦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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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文道:“在這世上,人活着除了情愛,還有其他。你說我搶走你所有,可你有愛你的爹爹,有伶俐動人的相貌,你有手有腳,好好的活着,可以讀破萬卷,走遍山川河流,領略世間美色,你分明擁有很多,我哪有搶走你的?”

秦鸢愣住。

眼前的女子卻接着道:“秦鸢,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可有時候,對于有些人,并非是你有多在意,隻是因為不想落入下風。”

“就如同你并非有多喜歡文周,隻是想借着喜歡的借口,去掩飾自己的妒心。”

女子輕飄飄的一言一語,便揭破了她的僞裝,在那之下,低劣醜陋的心思一覽無餘。

林素文歎氣,她溫聲道:“可同為女子,我也不想看着你被嫉妒蒙蔽頭腦,除去他人的目光,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想法。”

靜默的梨花落下,秦鸢回過神來,雙眸在不知何時已濕潤一片,她說,她擁有很多,她說,她可以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可是,從未有人與她說過這些。

她有了動容,借着月色,她看向眼前的林素文。

溫和娴雅,潔白勝梨。

她突然懂了,為何莊文周會喜歡她。

她不該騙她來這裡,想要為難她。

可變故就生在這時,就在秦鸢要開口解釋時,夜裡突然疾掠過一道狂風,在她們的身後有着一口深井,不過呼吸的瞬間,秦鸢便親眼見着林素文,落入了井中……

驚噩之下,她幾乎尖叫出聲,可當她回神跑向井口時,哪還有女子的身影,漆黑得看不清景象的深井裡,隻餘她恐懼的哭喊。

就這樣,秦鸢倉皇地跑回了家,她害怕極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一次又一次的說服自己:“不是我,不是我殺的,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想殺她……”

第二日清早,林素文的死訊傳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書塾的難得才女、罪臣林敬獨女,死了。

林素文死在了一個普通的午夜,死在了溫柔的江南,死在了如同她般潔白的梨園。

死因,是失足落井。

在後來的幾日裡,秦鸢連門都不敢出,日日将自己關在屋内。秦父的商隊就在褚鎮逗留了那一日,整個秦家隻有她一人,沒有人知道她哭了多少次,怕了多少次。

每每閉眼,她都能想起林素文的臉龐,還有那夜的噩夢。

她哭花了妝容,發絲淩亂,整個人宛如瘋子,她低泣着抱住了自己,心中酸楚間彌漫着後知後覺的醒悟。

對不起素文。

我後悔了,我錯了。

“然後呢?”孟姝幾乎是艱澀出聲,她知道,故事遠遠不止于此。

隻是在這方煙雨江南,苦難,遠比幸福多的多。

鬼氣萦繞間,孟姝手中的提燈随風輕晃,她聽見野鬼有些悲傷的聲音,不忍地說着。

第四日,秦鸢終于願意走出昏暗的屋子。

她在街上遇到了一個無名高僧,想要為林素文做法事,她沒有勇氣說出真相,便隻好通過這種方法來為自己贖罪,祈求逝者的原諒。

高僧……

扶光與孟姝相視一眼,眼神微黯。

“聖人,您說的是真的,真的能幫我求得枉死之人的寬恕嗎?”秦鸢有些激動,慘白的臉色因着急染上了幾分溫意。

“當然。”那人撫須一笑。

莊文周還記得秦鸢與他坦白的那日。

殘風卷起落花,白梨蕩起,卻又落下。

不是寒冬,可眼前女子所言話語,卻比寒冬更冷。

“我按照那高僧所說,将他帶來梨園井邊,可他,他卻……”

秦鸢緊閉着雙眸,身軀輕輕顫抖着,仿佛又回到了驚噩的那日,她所珍視為退路的機會,卻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蕭瑟梨園裡,那人似有神通,凝眸掐指間,竟有光芒溢出,嘴裡念着她聽不懂的咒語,黃袍無風自動,身形恍惚而飄逸。

“然後呢。”莊文周幾近撕扯着低啞的聲音道。

秦鸢擡眸,眼裡似有恐懼。

她親眼看見那高僧從懷中拿出了一串鈴铛。

那鈴铛足有七角,身泛紅光,飄浮自空中,随着那人一聲令下,飛身沉入井中。

顧不得驚訝眼前異象,秦鸢急切地望向那人,“如何?逝者魂靈可曾安息?”

黃袍人卻笑了。

他神情詭異,笑容帶着諷刺,“安息?”

那人不耐煩地甩開秦鸢的手,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何來的安息,我就是要她,不得好死。”

此話一出,秦鸢宛如五雷轟頂。

她猛地起身,拽住那人的衣袍,雙眸瞪得通紅,“什麼意思,你竟騙我!”

黃跑人冷嗤一聲,揮袖将秦鸢震開數米,頭也不回道:“回去告訴莊文周,林素文的魂魄已被我封住,永生不得轉世。”

那刻秦鸢才真正反應過來,那人哪裡是什麼高僧,分明是圖謀不軌的妖僧!

雖不知他為何要騙自己,但林素文那日慘死的景象尤在,她無措地擡頭,眼前早已沒有黃袍僧人的身影,前方,隻餘那口空洞幽深的井。

耳邊仍回蕩着方才僧人的話——

“我就是要她不得好死……永生不得轉世。”

永生不得轉世。

“啊!”秦鸢突然抱頭尖叫,她哭喊着,倉皇從地上爬起,仿佛那口井有什麼魔力,下一秒就要将她拉進去。

“不是我,素文,不是我要害你的……”

就這樣,她再次逃回了家裡,打算将這個秘密永遠埋藏在心裡,誰知,今日偷偷祭拜竟被莊文周碰到…

不得轉世。

莊文周已經聽不見秦鸢後來說了什麼。

他腦中一空,這四個字宛如魔咒,将他的身心都痹住,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冷意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繼而鑽入他的骨髓,啃噬他的血肉。

梨花飄零着掉落,垂在他的肩頭。

青年痛苦地低伏下身,手緊緊攥着心口的衣襟,淚自他猩紅的雙目中流出,滴落在草地,他顫抖着,疼得幾近喘不過氣。

莊文周不記得自己那日是如何走回林宅的。

他重新去整理了素文的閨房,親手撫摸過她生前的物件,一筆一墨,一棟一梁,似乎都要将它們永遠刻在心裡。

他将那隻梨花簪放了回去。

這是他送予她的,自然永遠屬于她。

在一個難得陽光明媚的清晨,褚鎮的雲霧翻卷着漫過青黛,燦陽半隐在雲後,金色霞光透過雲隙落在這方江南梅香的土地。

青年身着紅袍,頭戴錦簪,身上璎珞珠紋随金色飄帶而墜,清晨的雲霧攜帶群山落在他的身後,男子身形挺拔,如青竹俊秀孤潔。

在無人知曉的清晨,莊文周獨自一人,踏入了梨園。

不過幾日,園中梨花竟逐一衰落,往日白花繁目的盛況不再,隻餘幾朵殘梨,孤單又固執地盛開在枝頭。

所幸,這棵樹還有梨花。

莊文周走到他與林素文定情的梨樹下,仰頭望向它,眸中含笑。

他眼中劃過一抹希冀,卻脆弱得讓人抓不住,如這滿園梨花般稍瞬即逝。

少年自負淩雲筆。到而今,春華落盡,滿懷蕭瑟。

世人皆道,狀元春風得意,落花及蹄,風光不二。

可我莊文周,榮華富貴不要,功名利祿也不要,隻想和你林素文共華發。

寒光晃過,鮮血噴湧而出,绯色染濕衣領,燦陽映下,血色相交間,紅色狀元袍糜麗非常,潔白梨花飄蕩着,輕輕悠下,白花瞬間浸染血意,痛心刺目,狀元郎終是倒在了梨樹下,長睡不醒,少年榮華就此落幕。

對不起啊素文。

你走的那麼快,我還來不及告訴你林伯的消息,也沒來得及讓你看到我金榜題名。

冥路如此孤寂,你一人漂泊在陽間,怕是會害怕。

既然如此,我便身着狀元袍,前來娶你,這樣,或許也不算食言。

隻望你等我,莫要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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