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兄,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啊。”
溫潤如玉的身影款款而至,身着藍色錦袍的衣袂随動作翻飛,唐臻臉上笑意盈盈。
他一跨入殿内,便猶如這兒的主人一般,徑直坐在了下首的一個座位,順勢拿起桌上的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捏着七分滿的茶杯輕輕搖晃,再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狐狸似的眼眸稍稍眯起,仿若在品味茶水的味道如何。
而主位之上,神色幽暗詭谲的姬無淵便這麼靜靜地看着他,亦不出聲,也不呵斥。
唐臻雖不請自來,但身為目前還未談崩的合作夥伴,自然得接見一番。
片刻後,待唐臻放下茶杯,他才幽幽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三公子,這海外新運來的茶葉,可還入得了你口?”
唐臻亦揚唇微笑:“這可不僅僅是海外新運來而已,乃蓬萊島一年也僅量産半石,可是連我那繼位的皇兄都有求無門之物。”
他又搖晃着茶杯,輕歎道:“看來我來姬兄這兒還真是來對了,不然都沒機會品嘗到如此珍貴的茶葉。”
“呵呵……這話說給旁人聽聽便罷了,以三公子的能耐,這點東西還難得着你麼。”姬無淵同樣眯起眼,笑呵呵道。
如此你來我往,也是兩人貫來的相處模式了,似友非友,似敵非敵,唯有利益最長久。
隻不過,唐臻忽地眼角微挑,深深看了姬無淵一眼,好似在透過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孔,隐蔽地窺到了底下的一絲心不在焉。
仿佛身在這兒,心卻不知飄到哪兒去。
這可真是太難得了啊,以唐臻對姬無淵的了解,便好比他第一次碰見那少年,十分訝然竟會有人與姬無淵共乘一輛馬車一樣。
唐臻心下思緒轉動,已然開始猜測這是否與少年有關,聯想到少年主動用了他隐秘留下的哨子……
唐臻輕輕揚眉,面上溫潤一笑,然望着主位上的姬無淵的眼神,不禁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不過他這些時日未在少年身旁,自是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現在來看,他的機會似乎、來了呢~
……
楚伶的庭院内。
一隻翠綠色的鳥兒撲棱着翅膀,蹦蹦跳跳地落在了八角涼亭的飛檐上。
楚伶狀若昂頭望了一眼明媚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水池中悠閑遊弋的幾尾金魚,忽然側身囑咐子衿子佩二人:“你們去拿些魚食過來,還有我喜歡的糕點。”
“是,公子。”x2
兩人齊聲應了一句,便一前一後離開了亭子,似乎完全沒有懷疑什麼。
待他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後,楚伶突然伸出手臂,口中“啾啾”地叫了兩聲,飛檐邊緣蹦蹦跳跳的翠綠鳥兒便撲棱起翅膀,飛落到了他伸出的手上。
楚伶抓緊時間撥開鳥兒背上的羽毛,便有一小卷細細的信箋映入眼睑,待他手指離開鳥兒的羽毛,那卷信箋便已然落入手掌心中。
順勢一揚手,鳥兒受驚般飛起,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楚伶則輕垂眼睑,從搓開的信箋中,見到了一行蠅頭小字,清晰地記錄着唐臻接下來要對他說的話。
是的,他們就這樣水靈靈地勾搭上了。
誰又能想到呢,仿佛随處可見的翠鳥兒,竟會受唐臻的驅使,或者說,大概是唐臻的人馴化出來的。
當楚伶吹響哨子之後,便靜靜等待着唐臻的消息,心裡也有點好奇他會如何聯系上自己。
然後隔了半天時間,趁着子衿子佩不在身旁,一隻翠綠的鳥兒忽地落在了眼前,好似不怕人般在他面前安靜地梳理着羽毛,随即便瞧見了藏匿在羽毛下面的信箋。
楚伶訝然地挑眉,慢慢伸出手,鳥兒卻未受驚飛起,反而任由着他撫摸,現在想來,大概是與他放在身上的哨子有關?
随後,他與唐臻便開始了信箋的來往,并在第一次的信箋中,便清楚地說明了自己的訴求——想要唐大哥幫忙将一件東西帶出魔教,并交到武林盟的君逸臣手中。
彼時,楚小公子微白着臉色,好似恍惚明白,自面見那魔教之主,突如其來的一個吻,便仿佛開啟了某種禁忌似的機關,亦有種莫名強烈的恐慌,自己大抵短時間内是離不開這兒了。
所以他對唐臻唯有一個要求,那便是先盡快将偷取到的情報送出去,在還未引起注意之前。
楚小公子内心應該是茫然加迷惑,不明白那教主為何要……那樣對自己,難不成他也和鬼大哥一樣,對他懷着……
這個念頭剛一經冒出,楚小公子便搖了搖頭,想不通,亦辨别不清楚。
除此之外,楚小公子也有些彷徨與無措,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便好似要打破什麼,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鬼大哥喜歡他,那教主明知如此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