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哭邊大聲對話,将三奶奶為三少爺準備晚飯,又貼心幫男主人照管懷孕妾室,卻被三少爺無故毆打的事情大肆宣揚。
雖已是晚間,但仍有仆人來往穿行,看主仆兩人悲悲戚戚,狼狽又可憐的聲音,生出點同情。
六少爺動手打六奶奶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隻是每次這六少夫人都不曾像這一次一樣鬧出來。
沒想到這一次,這六奶奶終于鬧起來,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這六少爺真不是個東西,就算是下人也知道這六少爺平日的惡行,私下也不恥。
下人們議論紛紛,正是秦玉君要的結果,上輩子她開始是畏懼,後面是麻木,她知道自己鬧起來也不會有人為自己撐腰,既然尊嚴體面什麼都沒有了,索性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是以,每次孫慶宗動手她都隻是一味隐忍,息事甯人,讓孫慶宗愈加變本加厲,若是沒有那件事,公爹婆婆将自己幽禁,她恐怕會死于孫慶宗的拳腳下。
重來一世,秦玉君看透了,孫慶宗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他除了對自己這樣,對别的侍妾或者外面的人并不如何兇狠,反而顯得謹小慎微。
何況,三房在承恩公府地位本就尴尬,大房二房都是嫡出,隻有三房是庶出,雖然明面上看三房和二房一樣,都是沒有承襲爵位,靠着大房的生存的。
可是親兄弟和姨娘生的可不一樣,大房的大老爺,如今的承恩侯,對子弟教導很嚴。
不論這個嚴厲是真還是假,起碼孫慶宗無故毆打妻子這個事情,鬧到大老爺和老太太這樣還要點臉的人面前,她不信這些人還能裝聾作啞。
她這樣鬧,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她要試探三房其他人對自己被人奸*污的事情是否知情,所以今天這一鬧是必須的。
秦玉君主仆兩人一路小跑,到知和院時,三夫人的丫鬟正在給三夫人更衣。
聽見丫鬟來禀報說六少夫人來了,三夫人的丫鬟吉祥看三夫人一雙眉頭輕蹙,問:“什麼事情,這樣晚來驚擾夫人休息。”
屋外的丫鬟回:“是六少夫人,似是,似是和少爺鬧起來了。”丫鬟也不敢說是六少爺将六少夫人打了。
三夫人周氏薄唇緊抿,對兒子房裡的事情她有所耳聞,隻是這兒媳婦是個省事的,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省事些對大家都好。
沒想到今天晚上鬧得人竟皆知,三夫人想到若是被老太太和大老爺、大夫人知道,恐怕到時候要責怪自己管事不利,心中十分難堪。
她讓吉祥給自己重新穿上褙子,來到正堂,秦氏坐在椅子上捂着臉哭。
見她出來,起身跪在她面前哭訴:“太太,我也是孫家三媒六聘取來的,自嫁到公府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可是不管我如何做都得不到六爺的喜愛敬重,這便給了我和離書,讓我家去吧。”
“胡說什麼,夫妻之間口角是常有的事情,怎麼能輕易說出和離的話。”周氏一向裝聾作啞,放任兒子胡來,隻要不鬧到她面前,她便不管。私下還誇過這兒媳懂事,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不想今天鬧出來,她很不高興,語氣也嚴厲起來,對翠兒說:“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翠兒,還不快扶你們少夫人起來。”
秦玉君借着翠兒的手起來,不依不饒的說:“母親,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六爺對我生厭,我做是錯,不做也是錯,我便将身邊紅兒給了他,紅兒有孕,我提出太紅兒做姨娘,還請太太教我,我到底哪裡錯了,他要打死我。”
說着秦玉君又大哭,哭聲連在外院的下人也能聽見。
周氏被秦玉君的哭聲擾得心煩,不想平時不聲不響,走路都怕踩死螞蟻的秦氏,哭起來跟狼嚎似的,吵得人心煩。
周氏想到在書房的三老爺,她再這樣哭下去,三老爺必然要過問,周氏本就不願意面對三老爺,想到若事情再鬧下去,三老爺必要過問。
她一雙細眉緊蹙:“好了,别哭了。紅兒有孕是好事,你作為妻子幫他打理後院是應該的,平時就很好,今天怎麼了,這樣鬧起來,三房的體面都不顧了。行了,我回頭教訓他就是,不過,紅兒這一胎你要照看好。”話音剛落。
孫慶宗就邁着步子進來,喊着:“賤·人,還敢來父親母親的院子,今日我便打死你,你家那父親那樣的軟骨頭也不敢說一句,你那繼母說不得還要來找我家要點錢去補貼你秦家,哈哈哈!”
孫慶興面目猙獰,上前抓住秦玉君的手,秦玉君高聲尖叫,她正嫌這把火不夠旺,燒不到三老爺那裡,最好燒到大房、二房甚至老太太那裡才好呢。
“快,來人,攔住他!”周氏也被兒子吓壞,驚慌失錯的喊下人來攔住兒子。
孫慶宗放縱慣了的,即使在母親的院子裡也是膽大妄為,丫鬟們哪裡是孫慶宗這樣男人的對手,根本攔不住喝了酒,失去理智的孫慶宗。
一時間,知和院亂作一團,孫慶宗又喝了酒,被秦玉君故意激怒孫慶宗,大喊: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