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廓毫無防備地撞進了軟軟的縫隙中,
濕滑溫熱的觸感燙得驚心。
玄衣青年如遭雷擊般跳了起來,豔麗的桃粉色在玉白頸側以迅雷之勢蔓延開來。
“我操!你們他媽誰擠的啊!擠什麼擠,媽的,會不會走路!”
咆哮聲将周圍人鎮在原地,
片刻後紛紛退出一個半圓形。
“師弟。”
雲歲鴻手裡捏着個瘦弱不堪極力掙紮的男人,另一隻手抛出錢袋給他。
齊舒玉伸手接住錢袋,血往腦子上湧:“你他媽偷錢?!還偷我的?老子都這麼窮了你還偷,你有沒有良心啊?!”
瘦猴子眼裡露出慌張地環顧四周,見周圍人越來越多,一邊反抗一邊底氣不足地大叫:“你們……你們血口噴人,那是我的錢!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光天化日搶錢,這裡可有這麼多人看着呢!快、快把我的錢還給我!”
“你還敢倒打一耙?你要不要臉啊!”
“本、本來就是我的!”
“你的個屁!是你的我們抓着你不放幹什麼?!”
“……你們……所以你們就是在當街搶錢!”
“我操了!你再颠倒黑白一個試試,我撕爛你的嘴你信不信!”
瘦猴男叫得更大聲了。
“大家快看呐!他、他那兇神惡煞的樣子,不是強盜是什麼?”
“我他媽——”
齊舒玉撩了撩衣袖,但這衣服袖口是箍死在腕上的,臉紅脖子粗地也沒撩上去,餘光一瞟,‘噌’地拔出腰上破劍:“我看你是想銷戶吧!”
“師弟。”
雲歲鴻一把扔開手上瘦猴,上前抽走他的劍。
那小偷矮身一骨碌鑽進人群,一邊逃,一邊扭頭回望,叫嚣道:“你你你……你們人多勢衆,敢在衆目睽睽下搶我的錢,有種别跑!我回去找人收拾你們!”
齊舒玉跟着爆沖出去的身子被攔腰截下,咬着牙拼命蹬踹懸空的雙腳:“雲歲鴻你是不是男人,給老子放開!哪來這麼賤的NPC,我他媽今天就要揍死他,數據都給他打散!”
“夠了。”
鐵一般的大掌桎梏住白玉青年精緻秀氣的下颌,輕緩而有力地向上擡起,直到他呼吸急促地仰面枕在堅硬結實的寬肩上,吞咽困難地發出一聲嗚囔。
須臾,
懷裡的身子徹底軟下來。
“冷靜了麼。”
齊舒玉推拒着腰上沉甸甸的胳膊,難受地‘嗯’了聲,這才被放了下來。
雲歲鴻聲音沒有起伏道:“此地不宜鬧事。”
齊舒玉打開錢袋檢查了一下,八兩碎銀看着好像不多不少,終于落下心來:“好吧,就聽你一回。”
這邊鬧劇結束,
圍觀群衆卻沒有散開。
“又是師兄又是師弟,不會是那幫修道的吧?”
“說不定呢,那紅衣服的,打扮得奇奇怪怪,一看就不正常。”
“對啊,聽說天水街那片這幾日亂哄哄的,八成就是因為他們來了。”
“不止天水街了,這幫鳥道人不是搞得我們也隻能躲在青紅巷麼。”
“張老闆說了,過兩天他們就走了,一輩子也就見他們一回,聊來還有點意思。”
“但他們來這幹嘛?不是說他們瞧不起咱們普通人麼,嘁——再怎麼修煉也沒聽說有什麼神仙在烏水鎮顯靈,讓我們大開眼界的,魔族倒是見過幾個了。”
“不是凡人怎麼進得了青紅巷,這幫家夥就喜歡裝神弄鬼的,說不定還會幫着看相的一起坑蒙拐騙呢。哎——不對,你看他拿着劍在看我們呢,一臉窮兇極惡,不會是來殺人的吧?”
此話一出,
人群倏地安靜下來。
頓作鳥獸哄然而散。
齊舒玉滿意地把破劍柄在衣袖上擦了擦,當寶貝一樣吧唧親了兩口:“清靜了,沒想到這爛劍還有點用。”
他展開肱二頭肌,劍尖直指霞光逐漸退卻的薄暮,渾身充滿力量。
“待會兒就用你開路吧!小爛!”
身後低啞的笑聲格外清晰入耳:“小玉自己的劍呢?”
青年身型一僵,頭也不回道:“遇到點麻煩,被沒收了。”
“哦?你又闖了什麼禍?”
“不是闖禍,”齊舒玉糾正他道,擡腳就走了出去:“隻是一個不能解釋的誤會,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紅衣男狗皮膏藥一樣貼了上來:“那小玉的劍叫什麼名字呢?”
齊舒玉低頭猛走:“沒有名字。”
“一個劍修怎麼會沒有替劍取名?”
“一把劍而已,有什麼取名的必要嗎。”
去路被一片鮮紅影子擋住,
左右都繞不開。
齊舒玉被迫站在原地,任由散發着脂粉氣的折扇将他下巴擡起。
“本宗主這把扇子名為九栖。”
“哦。”
“怎麼不看着本宗主說話,”妖麗的男人眉梢不經意間挑起,眼底趣味盎然:“小玉不會是……在害羞吧。”
白玉青年顫抖的長睫掀起,與他對視一眼後飛速躲開,唇角嚅動着。最終還是眉眼皺成一團,忍不住控訴起來。
“你剛剛伸舌頭了。”
“對我有非分之想是人之常情。”
“但你死心吧,我可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