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漪又說：“不過你後來才知道我是和你一起打排位的莊周。”

“我在台上接受采訪那天，你喊的是喜歡我。”單岸繼續回憶那天的場景，問連漪，“是哪種喜歡？”

連漪忽然心跳加速，組織不出語言，“怎麼突然問這個？”

許久才說：“就單純喜歡......遊戲打得厲害，人又長得好看，還被很多人喜歡......”

這樣回答不奇怪吧。

“你喜歡男生？”單岸看着連漪，“我的意思是性取向。”

連漪大概猜出單岸從哪知道的：“你在網上看到我粉絲說的？”他沒隐藏過性取向，單岸既然主動問，他也沒必要遮掩。

“嗯。”單岸回答。

連漪接着問：“你會反感嗎？”手拿過水杯，不自然地喝了一口。

“不會。”單岸說。

連漪：“不會就好。”

“因為我也是。”

一瞬間，連漪被嘴裡沒吞下的水嗆住，把頭轉過另一邊瘋狂咳嗽。

他這是聽到了什麼勁爆的消息，單岸的性取向居然和他一樣？

“給。”單岸神色自若，抽出手邊的紙巾遞給連漪。

連漪搖頭，接過紙巾道了謝，又問出一堆問題：“我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是大家都知道，為什麼我沒聽說過？”之前考古單岸的時候也沒見任何帖子提過這件事。

單岸：“隊友和教練知道，粉絲不知道。”

“我……”他那一堆為了接近單岸而做的事情，豈不相當于裸奔？！

單岸：“所以我想問你，你的喜歡屬于哪種？”

“我其實......也不知道，我覺得都有。”連漪認真說，“就是想和你交朋友，我的粉絲起哄說我是看上你了。”

“嗯。”

“我沒否認，但也沒這麼随便喜歡人，和你接觸多了之後，我也不知道我的喜歡是想要和你瘋狂表白一次，還是就停在做普通朋友的關系。”連漪看了一眼單岸，“就是這樣。”

他覺得能和單岸保持現在的關系很滿足，再進一步就是奢望，他不清楚單岸有沒有喜歡的人，不清楚單岸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但是你說你也喜歡男生……”

“那你覺不覺得？”單岸放下筷子，“我們可以交往試試？”

話音落下後的十秒鐘裡，連漪宕機不動。單岸等着連漪回複，也沒動。

“有什麼問題，說說看。”單岸打破靜止。

連漪不止心跳加速，他感覺整顆腦袋也逐漸發熱，單岸那句話在他耳邊循環播放。他不理解單岸為什麼這麼突然說要和他交往，他甚至也想一口答應。

但是為什麼？

連漪自己找理由：“......是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你，以及我剛才的那些解釋，你才想......想要和我，交往嗎？”

從嘴裡說出“交往”這個詞，心虛得要死。

單岸緩慢地做了個深呼吸，才解釋：“我今天第一次對你有這樣的想法。”從他在走廊角落，聽到連漪叫他的時候産生的，并且當時有想抱住連漪的沖動。想到了，也這樣做了。

“所以一回來就想和你好好确認，你想不想和我交往？”

連漪小聲說：“你不和他們一起聚餐，是要和我單獨說這個嗎?”

“算是。”單岸笑，“我還沒有打完七局比賽就累到隻想回基地倒頭大睡的程度。”

連漪依然不知所措，他想繼續問别的問題，好讓單岸留給他思考的時間。

這頓晚飯所有的話題都太突然了，明明今天也沒發生什麼，隻不過單岸打電話找他來基地，隻不過CLK連輸三局之後他想去後台安慰單岸，隻不過單岸主動抱住他......

連漪想，要不讓單岸多給他考慮的時間？

但萬一之後單岸不再提這件事了怎麼辦？他明明接近單岸就是想得到這樣的結果，現在結果擺在眼前，他好像又不太敢領取。

“還想問什麼？”單岸耐心等着連漪開口說話。

連漪搖頭。

一桌之隔，彼此面對面。單岸好像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理清感情并作出決定之後就想快速得到反饋，沒照顧到對方是怎麼想的。

于是他做出讓步：“這樣，如果你覺得這件事現在沒法回複......”

“我想的。”連漪忽然說。

單岸認真确認：“真的？”

連漪比剛才冷靜：“真的。”他繼續說，“如果你早就知道我的性取向的話，你應該早就察覺我對你的喜歡了。”

“嗯，是。”

連漪沒看單岸的眼睛，但感覺到單岸在看着他。

“我當然想過等到我們完全熟悉之後，或者等我知道你的性取向之後，我再表達這種喜歡，想和你交往在我的規劃内，但我也做過假設，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可能還要追很久才追得到，總之沒想過會這麼快。”

連漪眼眶有些泛紅，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這種表述經驗，說多了就有些情緒湧上來。

交往不是他提出的，現實還跳過了表白被拒的假設橋段。

單岸起身，坐到連漪同側的沙發上，他讓面向自己。

連漪聽到單岸說：“現在想要擁抱一下，可以嗎？”

“可以。”他的眼睛還是有些酸，但沒有掉眼淚，被單岸抱住的時候，他也緊緊摟住單岸的脖子。

“怎麼可以......”連漪喃喃自語。

“什麼？”

連漪自嘲：“我怎麼可以和Shore交往。”

他在這個晚上實現了他的白日夢。

單岸笑：“怎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