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經典?”
“算了,觀衆愛看。”
作者要是寫一個陸X鳳、三X爺、射X傳,先不說發不發得出來,反正這地方男觀衆是不愛看的,畢竟一個不守男德的、沒有男性智慧的男人怎麼可能當主角。
《武林決》第一單元的大男主有三個,一個聖男、一個惡男、一個賢惠男人。
導演已經把男主(們)候選者的照片發到姜逾的郵箱中了。
名氣大的演員挑選對戲的男演員,這是此地不成文的規矩。
……
《吳國》進入到劇宣階段,然而姜逾與李秋硯的CP宣發遭到了粉絲強烈的反對。
起因是宣發方把李秋硯塑造為一個有悖于往常男人形象的人——摒棄了過去特意把男人喉結設計的凸起,特意突出裆部光影修圖的形象。
合體的劇照轉而變成了帶有臀肌粗腿設計,小腿肌肉明顯,肩部收束,穿着偶像劇經典的漏風側面大腿下裝,裹着喉部緞帶的“人”。
姜逾看到的第一眼,以為這是一個異裝的女人。
“咋還賣上橘了,宣發也沒跟我提前說。”
“我跟誰賣啊?”
一些大男主受衆很滿意,認為這是支持男人核心力量自由的象征。
“支持男人核心自由!”“男人粗大腿才好看!”
當然也有糯夫派反對,認為這是官方故意醜化他們男人的形象。
“這是男的?”“畫女硬說男”。
就像以前女人的形象不是變成觀賞可用的“資源”,就是變成模仿男人脆弱身體的“強大”。
兩頭堵的莫比烏斯環裡,人們前仆後繼地奔向這正反的形象,不斷重複着在結構裡打轉。
大概是被提醒需要外貌修飾的地方多了,人會忘記自己是長什麼樣了,于是愈發沉迷塑造形象,不管合不合身,于是塑造了想要的形象。
畢竟敢拿自己跟虛拟的角色比較,尤其是男人,那一定會收到——“熄屏後你看看自己長這樣不?”“黑屏後有個更醜的”“粗腿男人簡直醜死了。”“細腿真的不是在規訓嗎?”
不斷地強化被塑造的審美。
如果是女人呢,那評論區畫風大部分是“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其實外貌如何不影響我們是自己人生的主角”“蹬車,姐妹,我就是蹬車,我爸說細腿不健康”“腿的粗細無法代表你的品格,人們仰望一個頂天立地的女人,但是‘愛你老爸,明天見’也很好!”
白皙瘦削的腿或者粗壯健康的腿,不同的男人成為了理想中的人,所有的男人忽視了所有男人都習慣了與當前服裝設計尺碼不符合的窄肩設計,以至于忽視身體被布料緊緊箍住的事實。
塑造符合女人審美下的男人,塑造模仿女人形象的男人。
《吳國》宣發一陣見血地指出:“他們都接受‘被塑造’。”
“争吵的方向也不過是‘被塑造’的方向不同,目的是一樣的,就像他們罵的糯夫跟大男主咯,幹得還不是一樣的吊事,家沒了還能跟仇人親親愛愛,也就男頻願意看這種狗屎。”
宣發摳了摳褲子,本就不美妙的心情,被不合身的褲子弄得更加難受,她吐槽道,“現在的内|褲|設|計有病吧?一直卡我的腚,跑久了還會磨破我的屁股,要我說,設計師真是|死|爹了。”
商務安慰她:“你是不是買錯了尺碼了,内|褲|這東西根據腿部、臀部、腰部數據有幾十個尺碼,要是犯懶就跟我一樣,買通用型的。”
宣發:“還是當男人好,下身就三個尺碼,上身就一個尺碼,哪裡跟我們女人似的,幾十樣的尺碼,全是資本的騙局。唉!我先去洗手間用月經褲墊一墊,反正不要錢——不用白不用。”
換好褲子,女人們談回宣發,談到粉與黑,粗腿與細腿,像女人與像男人,粉絲争論什麼不都是給劇熱度嘛!
就像人們通常把愛與恨當做反義詞一樣。
真奇怪,雖然男人的生活中處處存在着提醒他們整理衣冠的鏡子,但他們仍然迷信一個形象,無論這個形象是以圖片,文字,還是以其她媒介形式存在。
他們愛惜抽象的概念,卻憎惡具象的男人,于是有了粉圈大戰。
CP粉将小生姜稱之為夢三,唉,小生姜厭男,厭我的男兒。
小生姜将cp粉打為鎖花,唉,CP粉厭男,厭我這個男。
經常性互扣不尊重男性,素質低下,另一方把李秋硯當皮套之類的說法。
但真讓他們不看不理,斷掉愛恨之類的感情輸出,他們又不樂意了。
憑什麼讓他們斷掉,他們這是追求取悅自己!
大家對粉圈的見怪不怪,駕輕就熟地引導着輿論。
他們的身體沒有不舒服嗎?還是男人過得太好,一天到晚撕這撕哪的。
對于粉圈的争論,姜逾沒覺得什麼,熱度劇有了,錢她拿了,粉絲加固了,路人知道她了,所謂的黑子更是宣傳她了,五赢!
至于粉絲之間的相互攻讦與合作抱團?那不過是一種基礎的動物本能,是生物的底層邏輯。
隻不過過去的女人、這裡的男人卻偏偏喜歡用更加高級的價值來肯定一種對形象的歸屬與愛護。
大概是這類人得到的東西太少,沒有實際的成果,自然要強調過程中的價值。
所以更需要形象的簾子為抱團攻讦起到一個遮掩的作用。
沒有結果,才會強調過程,沒有立場,才會強調價值。
唉,大男主!
唉,好男人!
男粉互相嘲笑着、哀歎着,畢竟人真的很喜歡自述正義,男人如此,政客同樣如此。
大婦,就是這麼一群政治動物。
傳統與開放的派系,再加上無派系,十二座城市中,三個立場各自占據了3-4-3的票比,剩下兩座城市還在搖擺中,為了争取最後的決勝票,她們各自為派系的理念塑造了不同的形象。
傳統派系塑造的是家庭概念,開放派系塑造的是未來理想。
雖然派系不同,但她們主張與目的一緻,女人的家庭,女人的未來。
不過是一些文字語言與傳播的遊戲。
理論上男人也可以參與這場遊戲,不過入門是需要二十年工作經驗——要知道這地方的男人壽命也就四十幾年。
不過沒辦法,門檻已經寫清楚了,她們可沒有歧視男人不能入場的心思。
隻是這種遊戲需要深厚的人生閱曆,需要年長智慧的人來帶領。
姜逾看了幾期演講,這種遊戲本質上與粉圈男粉互相攻擊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别。
大概是一種更加高明的表現,或者說,粉圈隻是在拙劣地模仿大婦們的遊戲。
唉,傳統派系!妨礙我們大家發展。
唉,開放派系!危害我們女人成長。
期間還有互相指責對方“你要毀了全人類嗎”“沒有責任心的家長”“個人觀點上升立場”的質問。
傳統派系将開放稱之為自由毀了人,唉,人類要玩完。
開放立場将傳統稱之為傳統毀了人,唉,人類要玩完。
至于經濟發展緩慢,大家幸福指數上不去,那都是對方的錯。
不同派系的人願意舉出某某成功就是自己的成功、自己的功勞,問起保障頭頭是道,但要問落實,加大落地,她們又開始畫餅了。
如果有人揭下她們描繪的理想的旗幟,就會發現虛僞與欲望一直高高在上。
但人類就是欲望的動物。
當一個女人的不完美成為大家默認的普遍的時候,似乎所有的女人都活得寬松了一點。